来萧京墨院中相候, 匆忙间本未交代明白缘由。这会子,见着二人这般模样,他心下?亦不由紧张万分?。
待女医入得房门, 萧京朗与林太医一同?于院门外静候,却只见得萧京墨神色恍惚跨门而出。
已然湿透的衣衫, 尚自滴沥着雨水, 他仿似毫无所觉,只默然垂首站着,浑身死一般的僵寂。
直待女医为?宋烟烟替换完衣物, 检完体表伤势, 开门延林太医之时,萧京墨才哑然道?:“林太医……”
“下?官定会尽力, 还请世子顾好自个儿身子。”
林太医拎着药箱紧步入内。
“大哥……”萧京朗小心翼翼轻唤了声,本欲提醒萧京墨尽快换去一身湿衣, 可见着他满面凌乱发丝粘连,神色恍惚,到底未能出口。
萧京墨血红的眸子里?一片寂然,闻萧京朗之声,眸色似有稍动?,但片刻便又沉落。
他缓缓退步,直至背抵着墙,而后蹲落,面庞深深埋入膝间。
院内一时静得出奇,只闻得屋檐雨水落地轻声。
只待屋内传出一声少女痛苦的低泣,萧京墨浑身剧颤了下?,蓦然起身,推门冲入房内。
“林太医……”他止步于五步之外,分?明欲开口相询,却无论?如何再出不了声。
“世子,宋大人吉人天相,未有骨折及内脏损伤。此刻昏迷不醒,大体是因头部冲撞及过度惊吓所致。”林太医起身回?话。
两名女医,一人捧着宋烟烟左手,一人细致于上抹着膏药。
“头部之伤,如何?”萧京墨沉默许久,方低哑着声问道?,“她何时能醒?”
“这……”林太医面露难色,“撞击之伤于内,探不得、测不得。下?官已然施针化?淤,当无大碍,只何时能得醒转,还得看宋大人自个儿。”
再后,太医与女医皆退,萧京墨遥遥望着此刻于他床上静躺着的苍白面容,半步无得前行。
尚于她身侧摆着的那方木盒,刺得他本就通红的凤眸,似便要滴落血珠。
便于这般静默之中,昏沉天色,渐失了最后一丝光亮。
屋内无人上灯,已然黢黑,五指莫辨。
他终于踽步向前,于床畔蹲落。冰凉大掌再无往日温热,摸索着轻抚于她面庞。
她此刻……终于是温暖的。
手指自眉骨轻落,滑过紧闭的眼眸,落于秀挺鼻梁,再下?行,置于温软之唇。
“明明话语那般果决,又多日避而不见,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要弃了我了。”
沉哑低语中,萧京墨缓缓将面庞落至手边,薄唇轻覆,急寻这一寸温热相触,让他确然身前之人的鲜活生?命。
可她竟愿为?他熬夜绘制,又冒雨上山。临危之时,怀中亦紧紧护着“救”他性命之瓶。
她心底……何曾弃他?
“既放不下?,便不放!你若不愿跨步,从?此皆由我来。再也不会松手。”
一次放纵,得来的这一瞬获取,好似沾惹了蜜糖般,迷惑了他心神。
不知是黑暗模糊了时间,还是这温存暖意模糊了时间。辨不得多久之后,他缓缓抬首,小心捧起她手。
药膏清苦香气入鼻,萧京墨只觉鼻内一阵酸疼。
将她手掌贴于颊侧,他自语着:“只望你,快快好起来。我今日所错,日后定十倍、百倍还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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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京安回?抵萧京墨房前,顾不得萧京朗慌张模样,急敲门扇,推门直入。
“二哥,江姨那头,我已遣人去了,暂告局中……”
萧京朗急于萧京安身后跟着,自说着方才慌急之下?的安排。
“直言便是。”黢黑内屋,突地响起萧京墨沉冽之声,“均是因我而起,怪责、罪过自由我担。”
“大哥!”萧京安重?重?唤了声,急补道?,“大哥不必过分?自责,此次意外,非为?意外!大哥方才救得烟烟妹妹,我同?府中侍卫救下?车夫后,于山上巡搜许久,发觉此事切乃人为?!”
内屋传来一阵窸窣之声,萧京墨玄色身影全融于暗黑夜色之中,直待行至房门处,才由屋外笼光,照出了他面上肃杀冷厉之色。
“莫吵着她,至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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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言告,自年初梵龙寺落成,京城内上梵龙山上香祈福之人且众,故而他常行梵龙山之路。梵龙寺为?皇家着修之寺,山路以?官道?为?准修筑,日常好走得很。今日,却突然于某处,突现了一段连续坑洼。”
萧京安发上亦沾了水汽,只全未顾得,入得书房,便急开口。
“连续坑洼?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