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净布。”
温水涤浴的净布,轻软拭过双唇,宋烟烟已然认清了自?个儿伤着无力,倒再未抗争。
“我娘亲呢?”
清甜话音又起?,仍执着此?问。
若是往日,必是娘亲在她身侧陪伴、照料,此?次久未见人,她心?底总觉不踏实?。
朦胧记得,萧京墨好似曾说,娘亲安好。
但未见着人,她仍是不安。
“江姨安好,我亲去迎的她,如今已在别?院住下,我亦派人守卫,不必担心?。”
萧京墨转身置放净布,回至床畔时?,手?中握着个扁圆瓷瓶。
他垂首轻抬了她臂,搁至自?个儿腿上,又自?瓷瓶中沾取透明膏药,细细涂抹于她手?背伤口。
“多?谢世子?。”宋烟烟低语,只是……“究竟发生?何事??”
若只是雨天坠车,何须这?般紧张,还特将她娘亲从自?家小院接至燕王府别?院?
“太医说,手?上、臂上伤势虽重,万幸未曾伤及筋骨,好生?修养,很快便能恢复如常。”萧京墨仍涂抹着药膏,顾自?宽慰着。
“世子?……”
宋烟烟再唤一声,萧京墨重叹了口气?。
将手?中瓷瓶落盖收纳,他复又回至床边,眸色沉沉凝视着她茫然不安的眸子?。
“我将实?情相告,你若气?我,待日后?好全了,要怎地讨回皆可。只这?会子?尚伤着,万勿动气?。”
这?般话语,所呈姿态,全不似往日之人。
便是萧京墨自?个儿,亦这?般觉得。
“我其实?并未再病,一切均是我托了皇祖母配合的一出戏。原本?,只为令母妃承你之情,和缓下你二?人关系,顺道因我私心?,探你是否还关切于我。未曾想,你不仅应承了,还为我清晨冒雨上山。”
话语间,他自?始至终低着头,手?轻托于她方上了药的指节下方。
“你久未至王府,我心?下切急,欲往山中寻去之时?,却闻得你遭遇滑坡,被推落山崖,我……苦寻许久才在一片竹海中找着你。事?后?查探,方知,一切皆是人为之计,是老三因我此?前深查,心?有忌惮。”
“三皇子??”又是他,“可是他对你心?有忌惮,却为何暗害于我?”
“他自?切望,佛事?贪没一事?随邕王落案告一段落。但你父亲之事?未了,圣上得你亲告,指派我再行细查。你父亲之案一日未结,佛事?贪没相关之事?、之人,均有再被探得风险。他当是不愿背后?之事?再被牵出,影响他所谋,便干脆欲灭你口。”
无首告之人,案件又极深隐,自?很快便能压落无声。
萧京墨话语沉重,宋烟烟闻后?亦默然许久。
托于她指节下方的手?,小心?避开她手?背伤口,拢住了她手?指,触感温热、柔软,却带着极强的力量之感。
“无论如何,事?皆因我而起?。若不是我私心?设局,也不至牵连你受伤。”
被拢于他掌中的指节稍动,温淡之言轻吐:“世子?安好便好。他人若欲设局相害,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总会寻机,世子?不必过于自?责。”
“宋烟。”一直垂首之人,蓦然抬眸。
虽则言语间温淡如常,但所闻信息,无论是萧京墨设局相探,抑或三皇子?竟极端至欲灭口,联想起?爹爹当年所遇绝境,都令她心?绪剧震,头上一阵阵连续扯疼。
她秀眉紧蹙,双目痛苦地闭着,喉间不自?觉溢出断续低泣。
“宋烟!”萧京墨语气?急恍,立刻探身,小心?扶她再躺下,侧首向屋外?令道,“快传林太医!”
直待林太医紧急施针,宋烟烟痛苦之状方缓,只她复又陷落昏沉。
“世子?,宋大人新伤,当要好生?安养,切勿令她动气?、伤神。”林太医意味深长看了眼萧京墨。
“好。”萧京墨垂于身侧之手?紧握,下颚线条直直绷着,“她如今如何?往后?醒来,还会……还会这?般痛苦吗?”
她方才模样,几乎在他心?上剐去块肉。
“下官已施针稍缓,亦会吩咐,于晚些?送来的汤药中加些?安神助眠之物,免宋大人夜间因疼痛无得安眠。”林太医又迟疑了会,观了会儿萧京墨面色,才斟酌着词句续言,“至于往后?如何,还得看宋大人恢复情况。”
萧京墨于床边执守着,不觉夜又深沉。他本?轻握着她腕,半靠于床头歇着,却于夜半惊梦而醒。
梦中尽是她痛苦的泣声,醒转那刻,他甚于喉间又尝得了一瞬腥腻。
无垠黑夜,令他又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