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绷的下颚上方,攀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红。
“娘亲,我不疼,别担心。”
宋烟烟轻声宽慰着江柚凝,又想起昨夜那个奇怪的梦,迟疑道,“我昨儿?夜里梦到……”
她?该不会是嘴里干苦,昨儿?夜里梦着甜食,自个儿?把?嘴唇咬破了吧?
“啊!许是吃食或者汤药里有甚上火之物,才会如此!”
巧蝶于旁坚定?道。
“那今日林太医来复诊之时,定?要让他再细细瞧瞧。”
江柚凝仍自念叨着。
萧京墨轻咳了两声,再向内行了几步。他个子颀高,眸光轻易略过坐于床畔的江柚凝,落在了宋烟烟面颊之上。
果见她?唇色偏红,略有些浮肿,右侧唇下甚还破了个口子。
这会子,她?那双桃花眼轻眨着,透着令他心虚的清灵澄澈,向他望来。
他慌忙转开?视线,挥手示意元叶将食盒置于案几之上。
“世子晨好,今日来得这么早。”
江柚凝起身?问安。
巧蝶亦于旁垂首福身?,未有吱声,只是颇为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江姨,昨日听?闻宋烟胃口不好,今日令膳房多熬了几款,看?看?她?欢喜哪样。”
萧京墨话?音听?来有些紧。
他自个儿?亦不知?为何?,无端觉了些局促。
“世子费心了,怎好这般劳烦膳房师傅。”
江柚凝闻言,叹道。
萧京墨默了一阵,终究未去开?那食盒,而是转向江柚凝道:“宫中来人传召,我须得入宫一趟。我将元叶留在院中,江姨若有需,直可令他跑腿。”
顿了一会子,又补了句:“若有急事,让他持令牌即刻入宫寻我。”
这是自那日出事后,他第一次要“长时间”,去往“另一地”。
无法将她?看?在眼皮底下,无法即刻到达、即刻获息。
人还未出院子,他便?已觉了极重的忧思和焦虑在心头扩散。
他想,王府和别院的距离,恐是他如今能承受的,最远的距离。
萧京墨行近床畔,深望了宋烟烟一眼,低声道:“好好吃东西,莫让江姨忧心。我挑了几本书册,晚些会送来,但你还是应以休息为主,莫要太过伤神。”
宋烟烟小心仰首,望着床畔正垂首凝视着自己?的人。
晨阳初露,夏日灿然光迹自小窗透入,洒落他满身?。
熠亮面颊,透着莫名的温和、柔暖。
只眉峰稍蹙着,那双眸子亦伴着极重的忧虑般,晦沉不明。
她?欲出声应他,却听?他已又顾自交代着:“我办完事,即刻便?回来。”
宋烟烟稍愣,他已转身?大步离去。
*
院外廊道间,不知?何?时出了房门的巧蝶,正与陈公公附耳私语着什么。
陈公公垂首认真听?着,间或点头。
萧京墨见状,跨步向前,冷声道:“巧蝶姑娘当懂得守紧自个儿?的嘴。”
他话?语直白?,全无一丝客气。
陈公公面露尬意,巧蝶倒是似全未在意,礼数周全地福了福身?子:
“回世子,奴婢如今已然是宋大人的人,自然一切为宋大人着想。”
萧京墨面色愈僵了几分:“巧蝶姑娘自小长于宫中,当懂得规矩,日后当得允准,方能进出主子房间。”
“奴婢是宋大人的人,要遵什么规矩,自然也是宋大人说了算。”
巧蝶话?落,福身?急急进了院,只口中尚喃喃了句:
“早知?方才就?不帮他开?脱,看?他如何?收场。”
*
太后宫中。
萧京墨见礼后,太后抬手示意萧京墨相扶,携他至后花园一凉亭内落座。
旁侧宫女上前,为萧京墨斟了盏茶。
太后抬手示意,萧京墨回了句:“谢皇祖母。”
入口,却是极苦的一口苦丁茶。
但萧京墨面上并无异色,只略顿了下,便?一口吞下。
“都退下。”
太后挥手示意,凉亭周围所侍宫人,尽皆离去。
太后眸中带着怜惜,亦带着无奈,深凝着面前这个自小宠爱着的孙儿?。
她?自看?出了,他近日亦不好过。
自小清冷傲然的那双眸子里,如今遍布遮也遮不去的血丝。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只是,她?虽疼惜孙儿?,却也实?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孙儿?,把?她?眼见着到了手边的孙媳妇,给折腾没了。
“如今四下无人,你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