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罢休,阴阳怪气道:
“哟,我道这私会的是谁呢!原来是同?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前未婚夫见面?,仔细说来,倒也确然称不?上私会外男。他二人如?今亦是男未婚女未嫁,这要是又好上了,传出去怎么也是一桩破镜重圆的佳话!”
这番话落,方才静敛了气息的萧京墨,突地顿步回身。
月晖下,那双凌厉凤眸,赤闪着噬人的鬼愤。
湖边漫植青草,偶有湿滑之处。
萧京墨向着那恼人的声响行去,一步一步重踏于青草之上,甚还发出了些许渗人的声响。
谢妍淇这才感受到迫人的杀气,眼底嚣张气焰稍熄,下意识向旁侧退了步。
萧京墨三两步跨前,肌肉紧绷着的臂膀,倏然抬起,滚烫的大掌铁钳般扣于谢妍淇脖颈。
这令人厌恶的脖颈,方才说了些什么?
青梅竹马?破镜重圆?佳话?
萧京墨此刻眼底狂乱涌着各式情绪,不?知是愤怒、恐惧或是疯狂。
总归,他任那些情绪,将自己?裹挟。
而后,又将那些在?体内肆意奔腾地情绪,全数倾注于极力收紧着的大掌处。
他只想令这声音,并着那些令他愤怒、恐惧的词汇,一同?消失于这世间。
不?知是他手掌过于用力,还是那令人厌恶的脖颈撑不?住压力,发出了吱吱嘎嘎的骨节摩擦之声。
他的手腕处,攀上了那脖颈主人因?惊惧而胡乱抓挠的双手。
他却似无所?觉,脚下甚跨前一步,愈发用力了些。
远处传来几声惊惧叫喊,萧京墨置若未闻。
可?紧握着拳,垂于身侧的另一手,却突地被一股熟悉的柔软俘获。
“放开她,无谓为她,脏了手,再惹了一身嫌。”
宋烟烟两手包裹住萧京墨紧握的拳,嗓音轻柔甚显虚弱地安抚着。
萧京墨茫然转首,他看到盘踞于他心上的那人,此刻就在?身侧。
她走近他了……
她没有再躲他,也没有不?要他。
她不?生气了吗?
他眸底缓缓染上一层暖色,而后不?明?缘由地,觉了一阵炽热的灼痛。
可?到底,右手大掌丝毫未曾松动,只愈紧地扣捏着。
掌中脖颈里?,发出几声嘶哑的、破碎不?堪的“嗬嗬”声。
宋烟烟觉额际愈发疼痛。
她自恨极亦厌极了谢妍淇,可?为了这几句话,在?太子府,萧京墨手上要沾上她这条人命,却是万万不?合适的。
萧京墨自是深受皇恩,如?今亦军权在?握。若是个别的什么人,也许他亦有许多法子,事后全然遮掩了去,权当是一场意外。
可?这人是谢妍淇,是萧京墨他筹谋多年,即将一举破垮的武成?王最宠爱的女儿。
在?这个时刻,若然招惹这种是非,便是极小的某处处理不?当,都可?能使原本兵不?血刃的一场卸权,因?了武成?王痛失爱女而被激化?为一场血腥对垒。
若真?如?此,于众营军士、于无辜百姓,都将是躲无可?躲的无妄之灾。
她不?知萧京墨他,此刻是真?失了理智,抑或确有法子将一切处理得当。
但于她,她不?愿去赌。
也不?该去赌。
仇恨与不?甘,都必当有所?了结。
但不?该于此刻,不?该以此种方式。
最起码,不?该是萧京墨亲自动的手。
宋烟烟于是忍着钻心的痛意,握起他拳,五指于他掌心轻抠了几下。
他铁拳稍松,她五指于是伶俐地钻入他指缝中,而后将他手抬起,侧首将面?庞贴于他手背。
“放了她,她只是胡言。我未曾与任何人相约、更无私会,只是同?巧蝶赏景,突犯头疾,巧蝶有些慌神,偶遇赵大人提点了她几句推拿之道。”
宋烟烟显能觉着,萧京墨方才浑身绷僵的肌肉稍缓了下来。
可?他右手却仍是丝毫未松。
宋烟烟于是抬起另一手,抚上萧京墨面?颊。
不?知是因?夜风吹拂,还是因?额头剧痛,她的手透着冰凉的湿粘。
“听话,放开她。”
她已然疲痛至极,只撑着最后的力气,轻声安抚,
“我乏了,头疼,带我回家。”
又一阵湖风吹掠而过,她再站立不?住,人自往他身上靠倒而去。
下一瞬,觉了两只灼热铁臂将她紧紧拢抱于怀。
紧悬着的一颗心,才稍落下些。
朦胧间,宋烟烟在?萧京墨胸膛狂乱的心跳声外,似还听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