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她会不理他、气恼他,却不想,她竟主?动来寻他了。
小姑娘低着头不开口?,萧京墨不自禁往前再跨了半步。
他正犹豫该如何打破这奇怪的僵寂,却……
却见小姑娘双手突地上抬,握着他腰间玉带,坚定而笨拙地欲解之。
他怔愣当场许久,才重重吸了口?气,猛然?覆握小姑娘纤柔双手。
“这是?做甚?”
萧京墨话音轻哑,话尾不知是?因慌张还是?因期待而微微上扬。
宋烟烟稍挣了下,挣不开,便抬头轻瞪了他眼:
“解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这外帐帐帘门口?……”
宋烟烟气急闭目:
果然?一心虚就顾左右而言他。
“解开!把衣服脱了!”
宋烟烟直打断他话。
营帐外传来一道极轻的,被嘎然?打断的吸气“嘶”声?。
宋烟烟面?庞和耳尖于瞬间涨红,甚连脖颈亦慢慢染上红意。
萧京墨垂首默然?,凝望着面?前的小姑娘。
他知她面?皮薄,只等着她自个儿羞怯放弃。
却不想:
“脱了,我?要检查!”
萧京墨见她涨红着脸,却无论如何不肯退步的模样?,只得一边小心解下腰带、脱下外衫,一边替自己找补着:
“刀剑无眼,确实不慎受了点伤,并无大碍,不信你自个儿瞧。”
可?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瞒骗于人,如今他说的话,宋烟烟一个字儿都未再信。
只待他脱剩一件单薄中衣时,她轻嚷了声?:
“背过身去脱!”
萧京墨动作顿了片刻,到底按她所言,背身后才脱去了最后一件中衣。
中衣下,背部层层叠叠圈绕了许多绷带,有自肩膀经腋下的,有自肩膀至腰部的,甚有直接圈缠于腰部的,包裹厚实、严密,一时自看不着伤口?。
但?,即便看不着伤口?,这般大面?积的包扎,再结合他今日怪异的表现?,自能猜得他定是?伤狠了。
宋烟烟未再言语,倒是?萧京墨自个儿在蓦然?沉寂下来的气氛中,找补了句:
“看着伤处多,实则均是?些浅表皮肉伤,很快便好。”
宋烟烟一言未发,垂眸盯着叠落于地面?的层层衣衫,转身出了中军帐。
回?小帐途中,她瞥眼间元叶端着药碗往中军帐去,亦未回?首。
元叶奇怪,为何宋大人面?色如此差,自家主?子?竟未追着人,而是?放任她置气。
直到他掀帘入帐,见着自家主?子?满面?焦急、忍着背伤艰难着衣,方明?白了缘由。
不是?不想追,实乃衣衫不整,无法追。
*
但?实际上,后来的数日,宋烟烟确然?都未曾再与萧京墨说过一句话。
宋烟烟还令守在她帐前的侍卫,无她允许,所有人都需拦截在外。
侍卫们见着元帅,自是?象征性地伸手拦了下,谁知元帅竟真被他们这“虚虚”的一拦,挡在了帐外。
侍卫们一时无措,四双八只眼睛齐齐注视着元帅,仿佛在说:
“求您了,您闯吧!我?等必拦不住!”
但?……事?与愿违,元帅没闯。
他们四个,于是?成了胆大包天,在军营中拦截元帅的“显眼包”,得了许多将军、同僚侧目。
而他们几个,心里头则暗暗计较着,待这一趟守卫结束,该如何向?元帅“负荆请罪”。
大军通过太秦峡后的第三日,晨阳初露之时,萧京墨满眼希冀,手握信笺,又一次来到了宋烟烟小帐外。
“京中来信。”
萧京墨于帐外朗声?道,眼眸似因朝阳之光而灿然?。
这几日,小姑娘不仅不容他入帐,连面?也不见、话也不说,他忧心她头疾,都只得询每日复诊的医官方能知晓。
他亦每日托复诊医官,向?小姑娘传达他伤势不重、已然?无碍的话语。
但?小姑娘显然?已不似从前那般好说话,轻易并不信他。
帐内长久无声?,他候了一阵,又续道:
“我?绝不同意侍卫转交,容我?入帐,便交予你。”
见元帅话音笃然?,面?色坚毅,一言九鼎之状。
众侍卫内心波涛汹涌:
终于要结束这种危险而尴尬的“守门”日子?了吗?
可?下一瞬,帐内传来少女清甜却偏低的话音:
“劳烦侍卫大哥转交予我?。”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