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明一副不屑于多说的模样，正巧素如也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于是朝宁修明微微低头告别：“那我就先回后院了，堂兄一路走好！”

锦冬正准备扶着素如回去，就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轻笑着说：“原来这就是宁大人口中沉稳的大房嫡子？”

另一个沙哑低沉地声音响起：“修明未弱冠，偶尔顽皮，见笑了。”

随着交谈，两人慢慢走出了花园的凉亭。

素如一听花园的凉亭有人，连忙低头掐了掐自己硬生生挤出了一两滴泪光，泫然欲泣，泪珠要落不落，看着好不可怜！

待素如抬头，只看到走在前面的男子，着玄色长袍，身长八尺有余，剑眉星眸，一双像鸷鸟一样的眼睛，深如幽潭，目光如炬。

素如立刻就看呆了眼，眼泪没收住落了下来。

这张脸她活着的时候，看了十五年，死去之后，又看了十年。哪怕对方化成了灰，她再死一次，她都忘不了！

旁边的宁修明突然腿抖了起来，朝着男子作揖道：“首辅大人！”

素如顿时觉得眼前的光景变了又变，她似乎站在花园里，又好像是在十几年前的倚风楼。

原来贵人是他，陆砚知，陆大首辅！

她心里的恐惧立马涌了上来，身体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只是腿没办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差点摔倒，还好锦冬及时扶住了她......

陆砚知看着眼前的小娃娃，瘦弱的脸颊挂着两滴泪珠，唇色发白，奇怪的是，她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欲说还休。

看着她差点摔倒，陆砚知忍不住心想，自己难道那么可怕？

要知道在民间，他可是深受百姓爱戴的，怎么会吓到一个小姑娘？

后面的男人看着两人不争气的表现，尴尬地看了陆砚知一眼，咳了一声：“大人勿怪，这是小女，因为病弱经常缠绵床榻，这才不识得您。”

跟着陆首辅后面的人原来是宁素如的父亲宁丰！

这是素如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可见平时宁丰对素如有多漠视。

宁丰见着素如呆站着不动，对着素如低声道：“还不快回去？！”

素如这才惊醒。

没事的，他认不出我，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我？

我如今只有十二岁，况且我现在是宁素如，不是素如......

宁素如虽然缠绵病榻， 但是要比自己比貌美许多。

用着如今这个皮囊，哪怕是遇到阿爹阿娘，他们也肯定认不出我吧？

于是素如假装淡定地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地向两人告别。

她心惊胆战地坐上了小厮推着过来的轮椅，头也不敢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

是夜……

“我不要，我不要死！”

素如梦里叫出了声把自己吓醒了，锦冬推开门赶紧过来问：“小姐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素如摇了摇头不语，锦冬即刻倒了一杯热茶来，素如喝了一杯后才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冷汗。

她梦到陆砚知了，梦里陆大首辅知道了她不是宁素如，而是重生回来的素如。

于是陆砚知让他的小厮阿凉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

而陆大首辅拿着一根打马用的皮鞭，冷笑着对她说：“白素如，你怎么还敢回来？！还想再死一次吗？这次......你想要怎么样死法呢？”

锦冬给素如擦了汗，又轻轻拍着素如后背。

素如直到喝完了一盏茶才慢慢冷静下来.....

长夜漫漫，锦冬怕她半夜又惊醒后会害怕，就从偏房抱了一床被子睡在了床边的脚踏上，素如拒绝不了也就接受了。

锦冬今年正好十五岁，她眼里的素如左不过是个一十二岁的女娃娃，哪里又能知道宁素如的壳子里住着一个活了二十五年的大人，比她自己都要大上十岁呢。

素如本想让锦冬上塌和自己一起睡，反正她前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罢了，并不忌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