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门,陈胜男冲里面喊一声,“娘!我回来了。”
不过几秒,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布衣妇人,妇人头发花白,身形微胖,含着热泪的三角眼略显尖酸刻薄,“胜男!”
明明是小跑出来的,但她出堂屋后步子却慢了下来。
陈胜男放下行李,上前抱住妇人,“娘,我回来了。”
妇人粗砺的手在少女背上拍拍,“怎么一走就不回来了呢,三年啊。”
哽咽的语气似乎藏满了心酸和委屈。
“我……”陈胜男语塞,“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他们都是你同学吗?”
胜男娘松开陈胜男,抹掉眼泪,指向门口的玩家。
“嗯,他们来这玩玩。”陈胜男解释道,“可能得在咱家住几天。”
“行啊。”胜男娘答应的爽快,“刚好咱家东西厢房都空着嘞。”
她说罢便领着玩家往东厢房去。
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屋里一片漆黑。
许愿下意识在门旁边的墙上摸了摸,想找灯的开关,那边胜男娘熟练摸索着点燃了煤油灯。
江野拿出轮椅,江祕重新坐了回去。
刚才天色昏暗,看不真切,这会亮起灯了,江祕才注意到妇人胸前凸起的两点。
没穿内衣吗?
方知盯着古朴的煤油灯,眨眨眼睛。
房屋内墙老旧,墙壁似乎是泥土混稻草和石块垒起来的,连块砖都看不见。
墙檐上挂着蛛网,屋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一个炕头,估计他们要睡大通铺了。
“小伙子就睡这屋吧,大姑娘都跟我去西厢房。”胜男娘说:“你们把东西放放,饭都做好了,拾辍完来吃饭嗷。”
她带着许愿和苏渐青出了屋子。
晚饭都在堂屋,因为人太多,胜男娘怕不够吃,又临时炒个菜,多热了几个馍馍。
大酱和咸菜炒腊肉。
那么多人围着一张小桌子,一人手里抱着个馍馍,吃的好不委屈。
江野时不时就要分神去看江祕,怕她掀桌子。
江祕正好奇的研究着馍馍,没在意那么多。
她曾经在实验室都是吃营养剂或博士准备的食物,回到江家后三餐都由江野负责。
她还没吃过这个呢。
江祕咬了一口,有点糙,但仔细嚼嚼又甜丝丝的。
“这是什么?”她问。
江野摇摇头,“不知道。”
坐在江祕对面的方知猜测道:“是粗粮面吧,掺的有红薯。”
胜男娘:“对,没错,小伙子还挺聪明。”
面对夸奖,方知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吃过几次,感觉有点熟悉。”
胜男娘还想说什么,里屋突然传来一阵呼噜声,忽大忽小。
“是我爹在里面吗?”陈胜男问。
方才还满脸堆笑的胜男娘神情变了变,“嗯。”
又接着道:“没事,咱不管他,吃饭吧。”
饭后
胜男娘正要收拾碗筷,陈胜男一把攥住她的手,“娘,放这我来收拾,你等我一下。”
少女说完,蹦跳着跑进侧屋。
几分钟后,她提着一个纸袋出来,从里面拿出一件崭新的纯棉上衣,往妇人身上比划。
“娘,你看看喜欢不?我给你挑了好久。”
对襟样式的棕色短袖,成片的红色牡丹花暗纹,很适合这个年纪的妇女。
在外求学归家的女儿给母亲带回了新衣裳。
好一母慈女孝的场面。
谁知妇人一把夺过衣服,看都不看,本应欣慰的脸上不见半点喜色。
“我送你出去是上学的!谁让你给我买衣服了?!”她出乎意料地斥责起陈胜男。
“我缺这点衣服吗?就知道浪费钱!”
少女唇瓣微动,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这是我用兼职的钱买的……”
她声音酸涩,显然是强忍着哭意。
“兼职?!”
胜男娘更生气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大山,你不好好学习,竟然去给人家干活?”
“我没影响学习……”
“你还敢顶嘴?”
少女的解释在无理的斥责面前格外苍白,最终胜男娘以不可反抗的姿态赢得了胜利。
陈胜男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珠,伸手准备去收拾桌子。
“放下!”胜男娘拍掉她的手,“你的手是拿笔杆子的,这些用不着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