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奇怪。
阳光如同罩了层水雾,灰蒙蒙的。
腥湿的空气像是有一大群死鱼在这儿被开膛破肚、晾晒风干。
江祕在一棵巨大的树下,她低头,看见毛茸茸的胸脯和蹄子,身上的膻味让她辨认出自己成了一只黑羊。
“嘿!她在哪!别让她跑了!”
听到喊叫的下一秒,江祕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奔跑起来。
她回头看,四个拿着大刀的屠夫紧追不舍。
江祕跳过碎石,越过灌木,躲开突然倒下的大树,瞥见每个隐秘的角落里都藏着一只白羊。
他们冷漠地望着这场生与死的追逐,
江祕在最后一跃掉进了冰凉刺骨的河水中。
她像一块巨石,沉沉的往下坠。
可怜的黑羊胡乱扑腾着四肢,下面的水草缠绕住腿脚与身躯。
疲惫麻木的横瞳僵硬转动,江祕看见浑浊不堪的水面上,屠夫在岸边守株待兔。
往下看,水底沉积着数不清的骸骨。
“出来吧!”
突如其来的声响将她从水底拉出,江祕刚一睁开眼就发觉身体格外疲乏,脑子也混乱不堪。
拖着酸痛的双腿,江祕走出禁闭室。
透过楼顶的铁丝网,她看见天还没亮,寒风从上面吹进来,冷意贯彻全身。
困,冷,累。
“自己回班上早读,再写一篇两千字检讨,晚自习交给我。”吴虹说完便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离开了。
江祕呆呆站了会,试图把脑子吹清醒。
抬起步子,穿越昏暗的长廊,来时她没发现,现在要走了她才注意到,这一层有许多上锁的房间。
“给我一个手电。”
[来啦~]
江祕把光从窗户照进上锁的屋子里,只有积灰的桌椅。
她转动手电筒,直接照在各个门牌上。
高三(4)班,高三(5)班,高三( 6)班。
唯有一处与众不同。
心理咨询室。
她来到那扇门前,和空教室一样,挂着锁。
锁头积着一层厚厚的灰,不用手摸都能看出来。
这间房的窗户被人用报纸从里面糊住,她也看不出什么。
回到三楼,背诵英文单词和语文古诗的喊叫此起彼伏。
[Word玛雅,这声音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推开虚掩的教室门,正在专心背书的学生们并没注意到她。
倒是被离门最近的方知看见了。
方知不解,这个倒霉蛋到底是玩家还是NPC?
江祕刚坐回位子,穆涵和贺晓琦就起身向她走来。
“呦,谁那么好心,还给你包扎?”
穆涵揭开她额头贴的纱布,冲楼弃问,“阿弃,有烟吗?”
楼弃正看好戏呢,闻言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扔过去,“来了!”
贺晓琦伸手接住,点燃一根递给穆涵,“涵姐,你要抽烟吗?”
穆涵冷哼一声,“这玩意我才不碰呢。”
她捏着烟就要按上江祕额头的伤口,女孩畏惧地往后缩了缩。
贺晓琦立刻控制住她,“躲什么?老实点。”
江祕晃动着肩膀,试图逃离贺晓琦,她用了点劲儿,贺晓琦一下没按住,脱了手。
穆涵嫌弃地骂了一声,“废物。”转头柔柔弱弱地向楼弃寻求帮助,“阿弃,帮帮我~”
楼弃站起来,板凳划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学生们被这动静吸引。
他单手插着裤兜,吊儿郎当地就要去把江祕按倒。
一黑影突然从教室另一头飞过来,砸向他的后背。
楼弃回身徒手接住,板凳在他手中破裂,椅子腿不受控制地击中了穆涵的脸。
无视女生尖锐的惨叫,他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一张拽拽的脸。
方知从座位离开,“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楼弃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多管闲事啊。”
许愿拉着游旭的衣服,小声蛐蛐:“像不像小混混约架?”
游旭感觉这个自来熟的同桌很奇怪,“……我们认识吗?”
“我叫许愿,那个高的叫方知,你叫什么?”
“游旭。”他关注着教室后方的战况。
贺晓琦身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正在对穆涵嘘寒问暖。
穆涵甩开她,捂着脸去推方知,“你踏玛的找死是不是?连我都敢砸!楼弃,给我打他!”
楼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