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一片阴暗,散发着一片死寂。
这里是长宁城除了皇城禁宫之外,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整个天牢修筑在长宁城地下,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牢狱,共有九层牢狱,临层之间以螺旋阶梯联通,每一层都会有一道厚重的大铁门,每道铁门都有体躯健硕的狱卒在把守。
作为叛国罪嫌疑犯,龙萧、赵良二人毫无疑问地被关押在了地下第九层。他们一人一间铁栅牢房,两间牢房紧紧相邻在一起。作为阶下囚,他们已经风光不再,身上戴着重重的手铐和脚铐。
天牢似乎自古以来就是个极其恐怖的地方,有人说它是人间的地狱鬼门关。天牢中常年阴暗、潮湿,长满了各种霉菌,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怨气……不为人知的酷刑,也使得这里充满了血腥和哭泣,据说不少犯人都死在了这里,死在了刑罚之下,但他们怨气极重,所以灵魂化为厉鬼,永远地徘徊在天牢之中,不肯散去……
龙萧和赵良靠到了两间牢房之间的铁栅边上。
“赵良,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你本来没必要跟我一起受苦的。”龙萧惭愧地道。
赵良握住了龙萧手掌,鼓气道:“龙哥,你说哪里的话?你重情重义,我又岂能舍弃你,让你独自承担呢!”
龙萧欣慰地笑道:“有你这么个兄弟,我龙萧无憾了。”
两人的目光穿过牢房的阴影,看向了前方的回旋阶梯。层层牢狱,庄重森严,井然有序。一层层的牢笼,将所有自由禁锢,将阳光永远地隔绝在外,只剩下了令人永远也喘不过气的沉重压迫感。
哀嚎、呐喊……无时无刻,都有这样可怕的声音,在天牢中回荡。声音仿佛很遥远,多次回响,不绝于人耳;声音又仿佛很近,那些声音撕心裂肺,伤痛绝望,令人恐惧。
“啪啦!嘟、嘟、嘟……”
沉重的铁门被狱卒打开,似是有身份重要的人进入了第九层天牢。
那是两个中年人,两个身着布衣的中年人,然而龙萧、赵良两人却同时惊呼了一声“爹”。当然,那两个中年人正是龙天南和赵鼎。
龙天南来到了龙萧的牢房前。赵鼎来到了赵良的牢房前。
赵鼎抓住了赵良的手,老泪纵横:“良儿啊,你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啊!”
赵良眼中也不由得溢出了泪水:“爹,是我不孝了……”
龙天南的身影立在牢房前,开口的声音有些苦涩:“萧儿,说说看,圣盔堡一战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萧回忆起往事,回忆起那张桀骜冷漠的脸庞,只觉得脊梁骨处慢慢地滋生了一丝寒意。轻叹一声,他说道:“我们已经快要将圣盔堡逼入了绝境。于是龙言……他给我军下了决战书,我知道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是绝对不会贸然做出这种决定的。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我们龙家的子嗣,我想成全他。于是我就将调动大军的龙符交给了督军宗喆……”
“你二叔失踪多年,生死难料。他的孩子龙言尽管效忠于圣火教,效忠于北焱国,却也很不容易。牺牲我龙家军五万人去成全他,倒也不愧了。”龙天南捻着胡须,思索道,“宗喆素来好大喜功,这是他咎由自取!萧儿,你别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把所有罪责往他身上推就行了,这样,你最多就顶个用人不当的罪名。”
龙萧点点头:“行,爹,我知道了。”
隔壁牢房,赵良仍紧紧抓着父亲的手,疑惑地道:“爹,您高居右丞相一职,今天怎么不穿着象征您身份的官服进入天牢呢?”
赵鼎叹息道:“你们如今是叛国罪的嫌疑犯……我们虽然权倾朝野,却也不得不停职修养,那身官服还能随便穿吗?”
赵良泣声道:“对不起,爹,连累你了……”
龙萧也吃了一惊,瞪着父亲道:“爹,这么说,您也被革职了?”
龙天南面容稍显憔悴,轻轻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和赵良能够早点洗脱罪名。这样我和你赵伯也能尽快官复原职。”
……
漠北,阳春三月。
终于,蛰伏在土壤中的生命被一夜春风焕发出了蓬勃生机——青青碧草随处可见,万里大地上绿油油的一片,更有数不胜数的野花,漫山遍野地盛开着。
火凰城。
国子学堂的学童们在新老师的带领下,纷纷出城踏青,结伴着吟诗作对。城西北郊外那一带,全是学童们的欢声笑语。
有马匹飞掠过花草如锦的郊野,便有学童浅吟道:“乱花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