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进门,依旧是这一幕。
小刺猬正后腿儿蹬地站起。
全身直立,一只前爪扒着木盒边边,竖起背后的刺。
另一只小爪,拼尽全力的伸出去,想要够到顾一拿着胡萝卜的手指。
可惜,它腿脚太短。
够了半天,也将将只伸出了超出木盒边缘,一点点的距离。
急得直发疯,嘴里不停地“嘶嘶”狂叫。
顾一很坏心眼的,把胡萝卜举在它能碰到,但摸不到的距离停着。
看它生气了,自己反倒一脸的开心。
陆旬无言的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就出去了。
“这人的喜好,还真是…......”
出门拐弯,就碰见了乔西北。
二人匆匆打了个招呼,各走各的。
乔西北进屋来,看到她又在欺负小东西。
可今日却反常的,没有开口吐槽她。
只是挤出点笑容,沉声跟她打了个招呼。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笑的,真是比哭还难看。
顾一从他张嘴的第一声,就听出他声音不对劲。
抬起头来,瞥了他两眼。
瞧了一会儿。
眼看这人,也没有要说点什么的意思,顾一也不打算问他什么。
继续低下头,折腾小刺猬去了。
乔西北胳膊放在茶桌上,抱着杯热茶愣神儿。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从师父那处出来后,就觉得心情沉闷,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卸下去了。
满脑子都是胡靖,和这寨子里的事。
就像师父说的。
那胡靖一日不动,就好像有一把刀,悬在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迟迟不落下。
别说骆天阳那家伙,每每知道情况后,总会咋呼个没完。
就连他。
今日多知道了些消息后,也是觉得心上一沉。
如同压了块大石头,一样的喘不过气。
这胡靖,的确是个有耐性的。
先是派人,大张旗鼓的来抢寨,明晃晃的告诉你,我盯上你了。
后,又迟迟按兵不动,就是要耗着你。
但凡是心态不稳,或者胆小些的,恐怕,都会遭不住被他这样搞。
自古以来,最折磨人的。
无非就是行刑前,不曾落下的铡刀。
乔西北心中想着,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不断的思考着。
那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如若得了那鬼方布局图。
就算是主动进攻,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谁输谁赢。
双方死伤多少,那都是不可估算的。
可对如风寨的众人来说。
这场仗,他们赢也是输,输也是输。
就算是打赢了胡靖。
也难保这一仗,会不会引人注目。
从此被更多,更厉害的流寇给盯上。
若是打输了。
那这如风寨,连人带寨子,一个都留不下。
可是这场仗,他们躲不掉,跑不了。
避无可避,只能应战。
所以。
不论他再怎么绞尽脑汁的去想,这件事情,都不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世道如此,能做什么改变呢?
他们这些微弱的人力,真的无法抵抗。
人,或许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做不到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即便,是开朗如乔西北这样的人,也会在此刻觉得。
这世间有些事,是真的无能为力。
究竟是失去一部分人,还是失去所有人?
这根本,就不是一道选择题。
这哪里能由得人选择,怎么选都只是个错。
他就这样,不停的想着,越想越绝望,越想越低落。
这一低落,就低落了好几天。
转眼,明日就是正月十五了。
一个天天乐呵呵的人,突然变得,动不动就原地发呆。
不是抱着杯热茶,一直捧到茶水凉透。
就是仰头,对着窗户上的桃花符盯着出神。
这一愣,就是大半天不动弹。
他坐在那儿,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活就活,死了也行”的低气压。
每天睁开眼就跑去,窝在顾一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陆旬每次进门,看见他都得愣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两天过去了,看他还是如此,陆旬不免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大师兄,这莫不是和顾一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