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雯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有了答案。
那不是沈棠宁!
这是始终横在陈若雯心底里,从未曾有过分毫动摇的根本心思,她始终坚信沈棠宁依旧还是那个会因为顾念着其他渡厄者的安危,而径直吐露自己所能查到的所有线索的善良姑娘。
她依旧还是那个,哪怕明知道许多人都存着恨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的信念,却还是会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互助无关人等的那个傻丫头。
是了,沈棠宁一直就是个傻姑娘。
陈若雯已然记不清,自打两人相识之后,她明里暗里念叨过多少次沈棠宁的傻。
可无论是耳提面命也好,三令五申也罢,她前脚听进了旁人的劝说,后脚可能又是一本正经地继续着从前。
从始至终都还是往常那副淡然的姿态,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岿然阵势,既像是已经看淡了死生,却偏偏还跟其他渡厄者们一样,因为那一点从不肯轻易熄灭的求生信念,而在这九厄当铺里来回游走,挣扎。
陈若雯自问还有些识人的本事,可偏偏无论是沈棠宁亦或者虞景闲,却都是她看不穿的那一个。
她非但看不穿,还隐隐有下意识间被他们指引着往前去的阵势。
这一点,早在陈若雯算到沈棠宁或可能陷入危机之中,下意识便选择联系虞景闲时便已有预兆。但遗憾的是,彼时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沈棠宁有意疏远,渐渐开始跟她保持距离的时候,陈若雯才猛然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原也曾想过要即刻联合虞景闲采取行动,却终究是卡在了最初。
陈若雯到底还是不敢贸然找上门去,她害怕还没能有机会把沈棠宁捞出来呢,一个不小心可能还转手就害了另外一个人。
现如今,虞景闲跟沈棠宁赫然已经是唯一可以让她全心信任的人,至于旁的,陈若雯委实是不敢乱来。
只是,陈若雯没想到,自己这一恍惚,竟又眼睁睁见证了好几轮生死。
郑重回归的沈棠宁全然没了从往那些小心谨慎,她整日都跟在村长身边,时不常就召集些村人或是渡厄者,美其名曰要探查仙缘。
而一应人马便是趋之若鹜一般,等着被她临幸。
这一幕不光是陈若雯瞧见了,虞景闲也撞见过。
他远远瞧着,心中暗自咋舌,“这阵势当真不是帝王选妃嘛。”
所幸的是,虞景闲至多也不过是暗自腹诽,却是从不曾轻易表现出来,这才不至于引其他人的警觉。
但他却无法说服自己始终保持淡定模样,因为,沈棠宁和村长最终是踏进了他们虞家的门。
他们进门时,虞景闲并未曾在家守着,他虽需要恪守虞家的一应规矩,以保障自己能活到最后,但却也并不曾受限过多,终归是自由的。
沈棠宁来之前,他还在仔细搜查每一个倏然暴毙的渡厄者的具体死因。
毕竟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别说是那一群为此胆战心惊的渡厄者们,就是虞景闲自己,现如今还犹如丈二和尚一般,全然摸不着头脑。
他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想办法搜集跟他们有关的全部消息,再试图剥离出这中间的唯一真相。
尽管,在尚未能触及到那最终的结果之前,虞景闲已是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前路艰难。
可虞景闲到底是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硬着头皮查下去。
不光是为沈棠宁,也是为他自己。
只是,虞景闲怎么都没有想到,他颓然无功而返的功夫里,沈棠宁却是钦点了他的家姐作为衣钵传人。
消息一出,满座皆惊。
最震惊不过虞景闲。
“怎么会这样?”
刚得知这一消息时,他终究是没有虞家上下其他人那般振奋和惊喜,相反,横在他脑子里的,不过是一连串的为什么。
虞景闲愿意相信,沈棠宁绝非是贸然做出当下这样的选择。
但他却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棠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小子什么意思?”
虞景闲的惊愕追问尚未落地,当即收到了主人家的鄙夷,“那是你二姐此生修来的缘分,你知道村里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能被选中吗?”
虞景闲其实并不怎么想要知道。
“可……”
虞景闲还想要再争辩一二,奈何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已经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
“可个屁,还不赶紧帮着收拾一下,你姐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