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棠宁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再睁开眼时,他们居然已经离开了京城。
更准确地说,是他们竟然出了副本。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沈棠宁不无茫然地盯着虞景闲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能搞明白他们仓皇出逃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虞景闲只顾着夺路狂奔,而一心不愿成为负累的沈棠宁则是满脑子想着要卜算一二。
哪怕,她如今依旧是些半吊子的水平,可如此危急时刻,但凡能有什么稳定人心的由头,总也是好的。
沈棠宁为了让自己沉静下来,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可再睁开眼,跟前的一切却全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事实上,虞景闲也是一样的。
“有人不希望我们继续罢。”倏然听着沈棠宁的追问,虞景闲淡笑一声,不以为意的轻声道。
比起沈棠宁,他显然淡定得多。
“你不是常说那里乌烟瘴气的,恨不能立刻离开吗?如今心愿达成,怎么还一直皱着眉头?”
虞景闲不光不在意,甚至还能与她说笑。
沈棠宁总觉得此时的虞景闲有些不同寻常,像是刻意不希望自己追问太多。
“可问题是,我们应该还没有通关啊。”
沈棠宁虽是从来都没有问过此番的任务目标,可凭着她几次亲身经历,总觉得那九厄当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样轻易放过他们才对。
当然不是轻易放弃,而是被迫迂回。
“不知道,往后再看吧。”
虞景闲淡淡应着,捏在手里的当票被他藏了个严严实实,也亏的沈棠宁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看,瞧着他这副模样,只怕也不希望让自己知道吧。
沈棠宁心中暗自思忖着,见一时商议不出什么结果来,她也只好先行作罢。
而虞景闲瞥见上头那明晃晃的“福祸”二字时,却也不自觉心底一颤。
“我送你回去吧。”
虞景闲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才与沈棠宁说话。
沈棠宁不曾拒绝,却也从没有应声。她任由虞景闲先一步走在自己的前头,借着夜色做挡,好几次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瞧。
事实上,虞景闲这副模样沈棠宁此前已经见过不少。
可此时再看,沈棠宁依旧觉得,纵然有此前那些过往做底,自己仍然看不透这位虞大人。
他们两个名义上是合作不假,可打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虞景闲手里掌握着的东西,只怕是沈棠宁穷其一生都不可能探知的消息。
一路上,沈棠宁被满脑子的意外和恍惚包裹着,甚至都不曾仔细看路。哪怕走在前头的虞景闲已经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她却依然毫无察觉。
“你去哪儿?”
清冷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沈棠宁被人强自拽了一把。
力道算不得太大,可到底是不在沈棠宁的预料之中,以至于她不由得一个趔趄,整个人下意识就往他怀里倒。
虞景闲有些发怔。
注意到沈棠宁兀自失神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此前那无所谓的态度,反而会引起沈棠宁更多的警觉。
事实上,她的确已经怀疑了吧。
从那副恍惚的神态里,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眼睛里的不安,可偏偏在冷不丁和虞景闲对视的时候,她总能淡然收拾起所有的情绪,兀自镇定得从他身边抽离上去。
“多谢虞大人。”
顶着虞景闲关切的神色,沈棠宁淡然处之一般稳住了身形,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向他俯身行了一礼。
这可是从前绝不可能有的事情。
不说虞景闲,哪怕是后来径直离开,敲开门,对上沈母既惊又喜的眸子,再被人不由分说径直拉到一旁,伴随着那砰的关门声,彻底隔绝了外头一切之后,沈棠宁倏然回过味来,也总是不自觉感到茫然。
她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怎么就会突然脑筋不清楚,行了这么个礼?
沈棠宁,你一定是脑子有病。
后知后觉的某人恨不能将自己怒骂个千百回,但显然,如今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可能回到先前,好让虞景闲彻底忘记他曾经见到过的画面。
拒绝了沈母即刻给她安排夜宵的提议,沈棠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兀自想出了好些由头。
“要不,下次遇上了,就说她是一下子被丢出副本,脑子过热,神经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