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义庄?
那来人应该就是她名义上的师父了。
心念一动,沈棠宁心底便即刻有了思量,“师父,请上座。”
说话的当口,沈棠宁即刻快步上前,将人给迎了进去,她脸上堆着笑,但那深邃的眸子背后,藏着却是些不一样的思量。
她没有队友,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往哪儿坐?”
眼前人似是被沈棠宁不无夸张的阵势给逗笑了,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瞧,似是在等她后续的动作。
沈棠宁闻言即刻四下扫视,义庄不大,这是她一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可里间的一应陈设,她终究是还来得及看完。
既是脱口而出请人上座,便无论如何都没有苛待了的道理。
“师父,您饿了吧?您先休息片刻,徒儿我立刻就去安排。”
话音落下,沈棠宁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急匆匆就想要往厨房里跑。但奈何,她仓促之间搞错了方向,反而又落得对方揶揄了两声。
“我看你当着是野了,现如今是连家里都认不清了是吧?”
不无玩味的几句鄙夷,倒也的确让沈棠宁倏而沉静了下来。
她刚才只一门心思去辩眼前人的身份,却是一时忘了仔细梳理脑海里仅存的记忆,可不曾想,真就是这样不巧,堪堪被人瞧了去。
“师父,徒儿这不是为了故意逗您嘛。”
沈棠宁状若不经意地淡笑一声,“老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您难道不想多年轻几岁?”
“就你会说话,赶紧滚。”
眼前人笑骂了一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挥了挥手,示意人赶紧走。
沈棠宁见状,自是没有片刻的迟疑,她忙不迭跑开,循着记忆去往厨房忙碌,趁着准备的功夫,她也终于有机会,沉下心来思量更多的事。
玄之道长在此处选址建了义庄,但他们师徒的日常却不止这些。
他会去到附近人家看风水辨凶吉,也会做法师超度亡灵,偶尔还会夜行赶尸,但这一切基本都和沈棠宁没什么关系。
她只需要守着义庄,替师父看着大本营就行。
这样想着,沈棠宁心底的不安稍稍缓了一些。
虽说她自诩胆大,却到底是不愿意跟这些事情牵扯不清。与其他的事情相较,守着这寂静无声的义庄显然就轻松多了。
哪怕,总也难免还是有些骇人,但所幸的是,还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一晚,初次相见,沈棠宁以几道还算让人欣慰的小菜,暂时保住了自己的马甲。
第二天一早,她本有意想要跟着玄之道长四下走走,争取能最大限度地搞清楚附近的情况,但没成想,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人急吼吼地来敲门,说是要请道长去做法事。
沈棠宁初来乍到,本就觉浅,她当即就醒了,甚至还帮着去叫了人。
师徒两个没有耽误分毫,即刻分头行事。
留给沈棠宁的任务,和先前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守着义庄而已。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仔细看着。”
沈棠宁生怕是昨日被撞见的那一出,让眼前人不由得对自己多了几分怀疑,忙不迭就举手做发誓状。
但不成想,对方似是不以为意。
他甚至都没再交代两句,便径直收拾东西走了,不过转瞬的功夫,便又只剩下沈棠宁一人。
虽是难得可以避开所有人,但那一刹那,要说沈棠宁心底不见半点思量,却也是假的。
没了那玄之道长,便无疑意味着,沈棠宁又不得不独自和跟前这些个不知是什么时候在躺在这儿的可怜人做陪。
自然,沈棠宁并不介意。
她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沈棠宁循着记忆,像往常一般将周遭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并无异样,便兀自搬了凳子做到了外间。
虽说这义庄里难免阴气厚重,大多数人都会不自觉想要避开,但总也有那些个避无可避的家伙。
沈棠宁暗暗想着,若是可以找到一两个人,多追问两句。
哪怕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总也好过她自己一个人,兀自发怔。
幸而,沈棠宁今日的运气还算不错。
她静静地守在门口,不过片刻光景,便撞见有人径直朝她而来。
沈棠宁不由得心中一喜,可面上却是不敢轻易表现出来,她兀自强压着略显激动的心绪,好容易才勉强端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来。
尤其是那发自肺腑的惊喜之色,到底是难以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