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不走,玄之每天瞧她也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沈棠宁思忖过许多回,但就是想不透其中的关窍,尤其她想不明白的是,哪怕那上玄原身是个黄皮子,但现如今总也是入了道门,缘何玄之看他总是没一点好脸。
当然,上玄也从不待见玄之。
他们两人嫌弃,似是从骨子里就带着的。
任谁都不曾对彼此高看一眼。
更要命的是,那上玄三天两头缠着自己。
虽说他们之间有所谓因果,沈棠宁无从挣扎,可每一次不论玄之安排点什么事,那小子总会即刻凑上前来,非要跟沈棠宁一起做。
一来二去的,便是玄之对他无所鄙夷,沈棠宁自己也实在是受不住。
她原想要找个机会私下里问问,看是不是有可能解开他们彼此不对付的现实困境,但没成想,这两人素日里一旦照面就是互相掐架,再不然就是阴阳。
他们难得的默契,便是各自都存了十二万分的心思,想要说服沈棠宁避开另外的人。
但遗憾的是是,沈棠宁始终置之不理。
她至多不过是在他们彼此互不待见的时候,站出来打个圆场,更多的时候,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除却第一天,往后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棠宁偶尔甚至还在想,若是有哪一刻她再不能听着他们两个互怼,或许还会不习惯。
但,她总觉得这两人,有些相像。
只可惜,沈棠宁一直都找不出其中的缘由,也没能有机会试探一二。
玄之留在义庄休养的时候,沈棠宁除了安排他们的一日三餐,也没少跟着师父学本事。
当然,起初是玄之强行要求的。
他这徒弟,什么都好,但就是不肯跟着自己学本事。从前玄之可没少因此跟人置气,但许是经历过本事不济,需要他人搭救的尴尬,如今的沈棠宁却是倏而醒悟,自发跟着他学。
这让玄之宽慰许多,如果身边没有那个时刻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的家伙,他大抵会更满意些。
“师父,今日学什么?”
沈棠宁主动向学,玄之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画符。”
他淡淡开口,末了还不忘郑重其事地补充,“此为道门根基,其间千变万化,最考校功力,你需仔细回味。”
“是。”沈棠宁没有半点迟疑的即刻应下。
该说同样的话,她以前没少听陈若雯念叨,尽管有些老生常谈,可沈棠宁却从未因此而有过半分懈怠。
这边厢,玄之认真教学,难得没有上玄在旁捣乱的清净,让师徒二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沈棠宁不是没想过下意识间满屋子找人,可再转念一想,她若当真这么做了,只怕也就免不了会从此被玄之师父记恨上。
她思量了好一阵子,最终决定弃之不理。
左右那上玄身上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因果,他若是当真闹出了些什么来,她无论如何都该是第一个知道的。
然而,沈棠宁没有想到,上玄却是在半柱香后倏而冲出来,头也不抬就快步往外走。
连带着原本在仔细审视她课业的玄之也没闲着,三两步冲了出去。
临了还不忘回头厉声叮嘱,要沈棠宁不可胡乱行事,最好是不要离开义庄。
沈棠宁不明所以,对上眼前人不无凝重的神色,到底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
可她终究是没能拗得过心底里的不安,沈棠宁思来想去好一阵子,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情况。
“虽说我本事不大,可万一呢?”
“再说上玄跟玄之本身就不对付,若是当街吵了起来,岂不是让人笑话?”
沈棠宁心念一动,到底是没顾得上独自清净。
她直等到两人都走远了些,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上玄脚程最快,玄之也不敢耽误,这两人都像是在骤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以至于始终步履匆匆,不敢有片刻迟疑。
而沈棠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头,竟是一路都没有被发现。
那一刻,她不由得心底一沉,暗想着十之八九是遇上了些的麻烦事。
果不其然,附近村民三五成群间,彼此撕咬着不放,场面委实混乱。
越是往中心去,情势就越是危急。
沈棠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越是打量,心底便越是骇然。
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那日跟她一道排起了长队,想要那五十文铜钱的?
他们都喝过净神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