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休整了一夜,好容易恢复了些精神。本想着即刻去虞景闲那儿报道,但谁曾想,刚出门没多久,便迎面撞上了强抢。
“什么人!”
大抵是这些日子身为渡厄者,扮演捕快给了苏启宸些许错觉。他竟然毫不客气地厉声了一声,趁着对方不自觉愣住的功夫,便忙不迭跟了上去。
可苏启宸虽一眼撞见了麻烦,却终究跟前头众人还隔着些距离。
等他急吼吼地跑过去时,为首的那人却是已经没了耐心,“动手。”
伴随着阴恻恻的声响,苏启宸眼见着那人毫不客气地拽着某个始终在不停挣扎的可怜人,毫不客气地割断了他的舌头。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苏启宸惊愕非常地盯着眼前的一幕,他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直到那无可轻视的血腥滋味在他身边弥漫,久久消散不去。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苏启宸脑子里不时回响着这一念头,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若是从前那个只知道独自享乐的苏家世子爷,他或许能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大抵当真是在这些时日里,因披着一张连他自己都倍感陌生的皮,做了些过往绝不可能触及的事,反倒是让苏启宸在不经意间生出了许多不可名状的恻隐之心。
事实上,苏启宸的确那么做了。
但遗憾的是,此刻的他在对面的人看来,不过又是个送上门来的猎物而已。
释空可不准备放弃这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契机,虽是不得已在沈棠宁手上吃了瘪,可他一直在盘算着要重新找回主场。似是唯有那样,他才能算得上真正一雪前耻。
哪怕,此刻的他甚至根本就不曾知道,沈棠宁究竟在哪儿。
倒不是说那丫头被虞景闲保护得太好,实在是这段时间以来,沈棠宁几乎已经习惯了男扮女装。尤其是外出时候,除却那几个本也能一眼看穿她身份的小鬼,便也只剩下虞景闲和苏启宸了。
可这两位自是全然不知沈棠宁和这和尚有过纠葛,也绝无可能背叛她。
故而,根本就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但此时苏启宸遇上的麻烦,却是容不得人轻视。只可惜,彼时并没有人发现异样。
倒也不是苏启宸因着这突兀的发展而一时忘记了求救,实在是他根本就没有反击的机会。
这位自视甚高的世子爷,此前许多时候都不曾将旁人放在眼里,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哪怕他明明已经被好些外来的渡厄者教训过了。可越是没能在他们手上得到便宜,他心中便越是不忿。
事实上,这也是他此番无意间撞见了跟前的麻烦,才下意识想要冲出来主持公义的根本缘故。
苏启宸希望可以所有人证明,他可以。
但奈何,现实却永远是惨淡的。
至少,远比苏启宸此前设想的,要可怖地多。
他从来都没忘记,自己只身入局,为的是能好好活下来。然而这一次,算得上是他近距离体验离死最近的一回。
哪怕是被虞景闲教训的时候,苏启宸最怕的也是会因此丧命。毕竟,从前东虞皇帝无暇顾及,现如今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由头,好亲自训诫。于苏启宸而言,大抵是再没有比这个更危险的信号了。
可现如今,苏启宸冲出去的时候,却是根本就没时间思量许多。
只是,在他再一次无可动弹的时候,那种可怕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让他没了从前那份骄傲。
幸好,彼时的苏启宸终究是还带着几分矜骄,哪怕明知道自己再无生路,却还是不肯轻易在敌人面前低头。
“你是什么人?胆敢在宁城兴风作浪,也不怕被大人教训!”
苏启宸自己自然是没什么威吓力,可他搬出了虞景闲。
这位新晋的县衙大人行事从来果决,释空此前也曾在无意间撞见他毫不犹豫地将某些人丢出城的那一幕。该说倏然听到眼前这人煞有介事地呵斥时,他的确有一瞬恍然。
倒不是因为旁的,实在是好奇,若然他所做下的这点事被那位撞见了,他会如何处置。
可等他回过神来,瞧着眼前人奋力挣扎的模样,却只觉得好笑,“你以为,你还会有命去告密?”
冷不丁被这一句噎了个十成十,苏启宸的确有一瞬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大抵的确是快没命了,可正也是因此,才愈发不愿坐以待毙。
苏启宸下意识间高声呼救,不想才刚喊了几嗓子,秃头和尚听不过去,兜头给了他一掌,恶狠狠地要他闭嘴。
苏启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