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妙笔生花,一幅丹青惟妙惟肖。
虽口不能言,可他尚有手能写,旋即便带着这丹青画卷告到了县衙。
等呈上了一应证供,县官一眼扫过,却是不由心底一颤。
他认出了画上之人,一时间思绪陡转。不为别的,全因他根本不敢问审。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他如今的地位权势,全由画中人一言而断。生杀予夺的本事被人死死地攥在手里,聪明如他又怎么愿意轻易被裹入泥潭中,动弹不得。
“这画倒是不错,你可知这人姓甚名谁?”那县官淡淡开口,不过一句却是将堂上众人噎了个十成十。
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却是到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非是不曾知晓对方的身份,哪里至于用眼下这样的法子?在书生看来,县官大人此举与包庇无异,他愤而上书,可架不住有人动作更快。
以诬告为由,将与此事有过牵扯的众人一并轰了出去,问及其如此行事的由头,还端出了一副知其遭逢不幸,便免了苛责的大度姿态。
众人自是不平,可奈何无论他们如何磕头请愿,那堂上之人却始终只当是什么都没看到。
是夜,凡曾到堂支援过夫妻两的所有人,都无端殒命。
这本就蹊跷地很,偏偏此事件中的两位当事人却是没了踪影。
书生及其夫人被皇帝命人抓了,再见到始作俑者,那书生自是激愤难平,但架不住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无从和皇帝手下的侍卫相抗。
但饶是败下阵来,竟还不算。
最要命的,那皇帝竟是日日当着他的面欺辱妇人,一连数日,连续不断的活色生香终究还是让书生气急败坏,急火攻心而丧了命。
许是因为生前有太多冤屈无处诉说,身死之后,这书生化作厉鬼四处报复。
他的手段倒也简单,只问人姓名,但凡有了应对,他便会喊上一声。
被叫出名字的人,便会在顷刻间殒命。
其手法倒是和如今鬼奴索命如出一辙。
沈棠宁和虞景闲先后翻看卷宗,两人沉默着,久久都没有应声。
起初是他们都没能完全消化这几乎已经超出了所有人预料的现实,往后便是二人怔愣之间根本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书生纵然有错,却也全由着旁人而起。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受害者而已。
别说是最终没能得到正义,单就是还了他以清明,因着那一夜的荒唐,他终究是没可能在众人面去前抬起头来。除非是他愿意隐姓埋名,带着妻儿去往他处。
可依沈棠宁来看,这人怕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虽说她从未曾见过书生本人,可单就是卷宗上记载的寥寥数语,却也能评断这人无论如何都不是个愿意轻易变通的。
读多了圣贤书的人,总也会不自觉变得迂腐些。
沈棠宁思忖良久,却也唯有一声叹息。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却到底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天色又一次暗了下去,沈棠宁心底不安,便先一步离开。
她原是想去问问释空,此前那些时日里,他是如何应对鬼奴的。
但没成想,并不曾见到人。
释空不在。
沈棠宁暗自心底一紧,忙不迭回转身四下去问。
此前她虽是意味深长地警醒过一二,但到底是不曾命人盯着。一则是还不愿让更多人知晓释空的身份,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则此番毕竟是释空自己有意想要凑过来,沈棠宁和虞景闲都尚摸不着他的意图,正好趁此机会一探究竟。
可沈棠宁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过,这人会消失不见。
这边厢,沈棠宁正发动身边所有人搜寻某个不见的家伙,而另一头,苏启宸浑浑噩噩之间,好容易找回了些清明,避过了旁人的帮扶出门方便。
不经意间一眼扫见了个美艳女子,不等他为此惊呼一二,四目相对之间,他像是全然失了心魂一般,只知跟着人走。
不过瞬息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苏启宸也不见了。
可一时间,众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得知释空不见,虞景闲却也不由得闪过些许不安。
不为旁的,只因此前沈棠宁和他都曾见识过这人的混蛋行径。尽管那释空和尚的确有些本事,可若然不曾用到正途,却注定是后患无穷。
更要命的是,单是他们此前所见识过的那桩桩件件,足以证实这人心思不善。
彼时,他们最担心的,便是这位从一开始就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