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苏启宸飞快逃命的时候,沈棠宁心底里不时闪过这一疑问。
可她心里清楚,纵然再不满,早在她下意识间回头,循着声响找过来的时候,这一切大抵就是已经注定了的。
她注定得和虞景闲分头行动,他们必然得经受截然不同的考验。
只是,沈棠宁从来都没有想过,她需要面对的,居然是苏启宸。
毕竟上一回并肩作战的时候,她也算是真切的领教过这位公子哥的真本事。虽有所谓世家的名头,可骨子里终究也免不了是个草包。
若不是有她和虞景闲时不常在边上耳提面命,那小子只怕早就已经成为鬼奴了。诚然,他们最后是靠着这小子才短暂地让那书生恢复了些清明神志,以至于有了后来种种。
可沈棠宁无论如何思量,都想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又会来蹚浑水?
“我也不知道啊……”
苏启宸但凡知道自己一觉醒来,要面对的是这等无可预料的事,他显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自己昏睡过去的。
奈何,千金难买早知道。
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他们也只能拼了命地跑。
“这得跑到什么时候去?”苏启宸气喘吁吁地问。
沈棠宁哪里会知道,“你有办法让后头追着的东西停下来,就不用跑了。”
听着这话,苏启宸的神色当即变得愈发难看了,但他同时明白,沈棠宁显然也是无计可施,否则的话,绝不可能轻易看着他们一步步陷入绝境。
是的。
他们二人被一棵树逼到了死胡同。
前头没路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无论沈棠宁还是苏启宸都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人都清楚万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可要问生路在何方,他们却也是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面面相觑着,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虞景闲却是不知沈棠宁遭遇了什么,他换了一副模样,跟着另一个渡厄者一道上了山,原是想着要即刻去找那位出事的书生。但没成想,七拐八绕了一圈,却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甭管是吊在树上的,还是被随意扔在山间的,都不曾有。
虞景闲只是在不经意间,找到了个土匪窝。
起初骤然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响时,虞景闲还有意识的想要以不变应万变,可架不住跟在他后头的那位是个疯了的。
被这全无预兆的声响一激,顿时就慌了神,不自觉惊叫起来。
等虞景闲再想制止,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就那么被人强压着进了山门,几乎是在他们刚刚踏进去的那一瞬,虞景闲听着身后人和周遭众人玩笑间,说是又有新乐子了。
语焉不详的一声,无论落在谁的耳朵里,都是一种无可估量的折磨。
虞景闲的猪队友又一次傻了眼。
眼见着他不自觉挣扎,反而被那些人禁锢地愈发厉害了些,虞景闲只觉可笑。
“傻子。”
他没忍住在心底里怒骂了一声,再一想到,正也是这么个缺心眼的家伙,居然敢趁着自己不在,对沈棠宁生出了些不该的龌龊心思,虞景闲便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一次解决两个。
虽然免不了会被其他人怀疑,但也好过气得牙根痒痒。
只可惜,现如今再说这些已然无济于事。
“大哥,又找到两个,要怎么处置?”
虞景闲二人被押着到了大当家跟前,可那人似是有些不屑,从始至终都不曾多看他们一眼,而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出去。
虞景闲见着这一幕,不由得心底一颤,他隐隐觉得大抵是发生了什么更重要的事。
只是,还没等他有机会思量清楚,身边的人却是已经被人一把拽着,不由分说往外拎着走。
“想看戏吗?小子。”
这一幕发生地太过突然,及至虞景闲回过味来时候,某些傻子的惊叫声已经愈发是远了,而他面前却是倏然立着一个端着冷笑的男人,正意味深长地扫视自己。
虞景闲当是最不惧与人对视的。
从往的他,早已数不清与多少人对视过,身为镇魔卫副指挥使,虞景闲这一路走得并不太平。但这并不妨碍他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单是以眼神威吓四方的本事,虞景闲自来不比任何人差。
哪怕眼前端坐着的,是先帝虞景烁,他也绝不会迟疑分毫。
但先前那一瞬,倒也的确出乎虞景闲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