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闲宁可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不肯轻易斩断和沈棠宁之间的牵连。
从前便有这份决绝在身,现今又是和人朝夕相处许久,自是愈加亲厚。
哪怕沈棠宁言之凿凿,说什么要和他保持安全距离,虞景闲也始终从善如流。
无他,只因他早就笃定,他们二人必然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正也是因此,他才会不许任何人轻言沈棠宁半句不是,殊不知,家人对沈棠宁的诸多不满,许多时候也正是因他仔细相护才起的。
这中间虽也免不了有诸多误会,但现如今犹如盘根错节一般,却是难以梳理清楚。
“你……”
为娘的差点没被虞景闲笃定而坚决的说辞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可当事人却是一副没所谓的模样,只悠悠转身,重又去寻好不容易才被他拉回家来的人。
可沈棠宁却不这么想。
虞景闲越是不愿意离开这儿,就越发让她心底生寒。
九厄当铺同化精神的本事,她此前就已经领教过许多次,尤其是虞景闲,每每都深受其害。
事实上,沈棠宁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按说,虞景闲能够出入当铺,其根由是他们彼此之间有所交易,可按道理说,沈棠宁才是根,虞景闲至多不过是个是强行被她拉在一起的陌路人而已。
诚然,他们因着这接连不断的意外,而不断变得亲密熟悉,甚至合作无间。
但无可否认的是,每每他们遇上了危险,虞景闲显然是那个更容易受到侵袭的人。
这样想着,沈棠宁便无疑愈发坚定了必须要快些离开的念头。
不能再耽搁了。
此前有虞景闲跟着,以至于沈棠宁实在无法全无顾忌,可此刻她本就是借着和那人争辩的由头跑出来的,她暗暗想着就算那人当真和狗皮膏药似的,现如今总也会心有不甘。
沈棠宁大抵能料想得到,他大抵心有郁结。
可现如今的她却也实在无暇顾念许多。
沈棠宁心一横,快步走到了村口,那是余家村通向别处的唯一通路。
既是当初沈棠宁被带到村里的路,也是她曾许多次回想起来,想要挣脱的路。
“既然虞景闲不乐意,要不就先自己跑路?”沈棠宁因着脑子里倏然闪过的念头,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心知如此行事委实有些不太地道,可奈何是虞景闲的脾气实在太差,若不是沈棠宁自知根本就没有劝服人的本事,哪里至于吵架?
然而,沈棠宁一时间却有些吃不准,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离开,究竟是不是对的。
从村里离开如今显然不是什么难事,麻烦的是,若是又被人给抓了回来?亦或者是,稍不注意又落入了新的麻烦?
到那个时候,她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虞景闲,敢豁出一切以死相护。
这才是现如今的沈棠宁最该做的取舍。
所谓取舍,必有得失。
沈棠宁犹豫着,竟是好半晌都没能想出应对之策。
但就在沈棠宁迟疑之间,倏地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衣衫褴褛,神色几近疯癫,沈棠宁先前就遥遥听着他喃喃念叨着什么,大抵是因着着他风餐露宿许久,身上总也不自觉飘荡着一股子让人咋舌的滋味,以至于沈棠宁从始至终都没将其放在心上。
饶是旁人,也始终都是避着走的。
可没料想,这人现如今却是径直寻上门来。
他倏然而至,实在是打了沈棠宁一个措手不及。
她下意识想要避开,可对方似是早有所料,竟是忙不迭伸出手去拽,那不由分说的姿态赫然是从来没想过要给人以退路。
沈棠宁挣扎了几次,没能脱身。
瞧着这人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沈棠宁心说自己还真是点背。
好不容易能出门一趟,不是碰上冤家世仇,就是遇上疯子傻子。
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好是坏,可再转念一想,若是这点机缘可以换来些期待已久的线索,倒也不失为一场历练。
但说到底,这不过是她的奢求罢了。
线索是不可能有的。
不光没有线索,她还被这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家伙叫嚷着说还他儿子。
那一瞬间,沈棠宁着实哭笑不得。
还儿子?
拜托,她连眼前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还哪门子的儿子?
更不消说,沈棠宁从始至终都记不清在自己被人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