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趣。”
沈棠宁看了许久,虽说她也和众人一样,并不相信张三那略显苍白的解释。
无论换做是谁,骤然听见那一声,总也会不自觉变得警觉起来,但疑惑之余,她终究还是更愿意相信虞景闲的判断。
“虞大人可是认为,这是个无辜的?”
此刻的沈棠宁眉眼间不自觉带着几分笑意,但事实上如今究竟有没有贼人,乃至于对方究竟有何盘算都并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比起那些,沈棠宁更想知道,虞景闲准备如何应对这一切。
“我可没这么说。”
虞景闲哪里会感受不到沈棠宁话语里的揶揄意味,可他依旧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冷不丁地扫视一眼,眼看着沈棠宁因为不堪忍受前任镇魔卫副指挥使兼现任东虞国国主的凝视而不自觉移开了眼。
“我只是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沈棠宁移开眼的刹那,虞景闲也自顾自收敛了神色,他先一步凝神看向人群正中。
张三依旧没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虽说眼前这一幕幕本该是他最是熟悉的场景,可这一回,他毕竟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如此全无预兆的,被人不由分说地指为窃贼,着实是让他心底不平。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谁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掉到我手里的呀。”
张三愤愤然说着,咬牙切齿一般,瞪大了眼睛扫视周围众人。
虽说他总也不自觉被这无可名状的愤怒裹挟,但张三却也不至于因此而失了理智。
正也是因为他偏巧就是个惯偷,便最是清楚行业内的基本守则。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从前他也曾有过许多次这样的经历,得手之后祸水东引,将余下的所有麻烦全部都一股脑儿倒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大多数时候,那个人也是提前计划好了的。
要么是宿敌,要么是仇家,再不然就只能是这人太过倒霉催的。
然而,张三才刚踏进这九厄当铺里,他对周围的一切实在有着太多的陌生与不解,别说树敌了,他现在就连自己究竟是谁,此刻在哪儿都还没能搞明白呢。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成为众矢之的。
“真是麻烦。”
张三暗暗在心底里怒骂,末了又没好气地将那荷包径直丢在地上,转而朝着人群中那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混蛋怒骂,“挨千刀的混蛋,休想算计我,老子不管这钱是谁的,谁爱要谁拿去,总之不能污蔑我!”
说罢,他便挺直了身子,仰着头自顾自往前走了。
“哟,没想到竟是个有个性的。”
张三折腾的这一出,着实让众人惊愕地很,沈棠宁好容易收敛情绪,装出了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再顺着虞景闲的视线望过去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惊叹了声。
虞景闲却是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至于张三,扔掉那沉甸甸的荷包,听着它倏然落地的清脆声响时,要说他一点遗憾也无,到底也是假的。
毕竟这人多年来的营生无非就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真要是一整日全无进项,他或许还得担心往后日子该怎么过。
但现如今,他却只能强自压着心底里全部的不甘,硬着头皮摆出一副没所谓的阵势来。
不为别的,只为借此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但心里终究是不忍。
光是掂量着那分量,只怕就已经跟自己进来前最后那一票不相上下,说不准还能更多一些。
诚然,张三在进来之前,就先给自己寻好了后路,没能来得及用完的钱他都已经先一步藏到了无人知晓的安全地方,只等着他能从这麻烦不断的鬼地方离开再重头来过。
可沈棠宁和虞景闲却是根本就不知道张三的那些心思,此刻这两人倒也的确是各有思量。
但严格说起来,他们盘算的到底并不是同一件事。
虞景闲之所以制止沈棠宁,为的是已经一眼看出那人的渡厄者身份。
故而,虽说此刻这人不由分说地跑远了些,但说到底他还是得花心思去查。而且,免不了还得背着沈棠宁。
可这人自打那日夜里遇上了麻烦,便再不肯独自休息。
饶是往后那些时日里再没遇上旁的危险,她也始终不肯松口。如此一来,虞景闲便无疑少了许多可以单独行动的便利。
更不消说,对那白衣妇人的怀疑仍在,虞景闲实在不放心放任沈棠宁一个人留下。
就在虞景闲暗自纠结的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