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兀自白了它一眼，神色间满是不屑。

尽管，沈棠宁也知道，逼着食梦貘最终出现变数的，大抵便是那四处弥漫的九厄当铺。

它大抵也是被无辜牵连其中的，及至周身上下全被邪气笼罩的九厄当铺的席卷过几回之后，纵然再是清明之人，也会兀自失了理智的。

何况，那食梦貘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畜生而已。从前的它或许可以分清梦境的好坏，但一旦陷入疯癫，整个人被无尽的欲望裹挟之后，也就变得全无顾忌了。

“你以前能给人带来幸福，因为你的存在，日月村的人从来都只记得那些能让自己安心且宽慰的事，但现在，那些人都死了。”

沈棠宁说着，倏然站起身来。

她一改先前的从容模样，倏地冷下脸来，一字一顿地说，“偌大的日月村，无一人可活。”

哪怕是后来闯进来的渡厄者，也无可幸免。

沈棠宁原先还没能想到这一茬，是在被这食梦貘强自扔进梦里，不得已又重新经历了一轮，才倏然意识到或许早便有人断明了其中原委。

而他们之所以没能有机会和那食梦貘抗衡，不为旁的，只因那一切曾在暗地里想过要和它为敌的，都已经死了。

他们应当是都没能躲开他的追杀，所经历的十之八九也不过是沈棠宁和虞景闲此前那样。

先是胁迫，再是逼人就范，再不济便是设局。

沈棠宁当然算是幸运的，如果不是及时从那幻梦一般的世界里强行抽离出来，此时的他大抵和旁人无异。

试问，那样的她又如何可能有此刻绝地反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