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的人明明提醒过,要楚清音不可贸然出府。
当时沈棠宁就在楚清音身边,连她也听地真切,没道理这丫头又来一出阳奉阴违啊。
沈棠宁一时间没能想明白其中因果,事实上,她也的确根本就顾不上多想。
不为旁的,只因那障眼法才刚破除,小鬼们便再无处隐藏。尤其是楚清音那丫头如今赫然是一副懒得再多做挣扎的颓然姿态,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小鬼们蠢蠢欲动,而一旁的活人似也发现了楚清音的异样,居然也是想方设法妄图凑到前头来。
怎么会这样?
沈棠宁立在高处,自是瞧的真切。只是她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楚清音究竟是为什么竟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小鬼们不肯放过她倒也还能理解,但为什么,就连活人也在不自觉间对她存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
别说沈棠宁了,就连楚清音自己也是一万个想不通。
不行。
她不能眼看着楚清音遇难。
沈棠宁这样想着,整个人已是不由分说径自停了下来,那时的她倒也的确顾不得唱戏,只一门心思想着要如何才能帮着楚清音逃开眼下这腹背受敌的处境。
沈棠宁显然是忘了。
她本是那戏台子上的主角。
唱戏的人一停,登时便集结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论人鬼,在那一刹那都直愣愣地盯着沈棠宁瞧。
班主原是在后台候着的,冷不防见台上没了声息,只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意外,再一细看,才惊觉沈棠宁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停了下来。
他心下生急,便当即急吼吼的追了出来,催着她继续唱,“戏已开场,哪里还能轻易停下来?”
“我不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必须立刻接着唱!”
因着心底着急,班主说话时也带了些许容不得沈棠宁质疑的笃定与坚决。
将鬼节这出大戏交给沈棠宁,是他们整个戏班子的人早先便已经定好的事。原先班主也曾几次三番的提醒过沈棠宁。那时候这丫头都是径直笑吟吟应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个不字。哪成想,中途竟是出了这样大的岔子。
班主等了许久,也不见沈棠宁开口,一颗心已是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
鬼节的戏若是有什么万一,往后他们这戏班子可就当真再混不下去了!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不管怎么样,先接着往下唱行吗?”
班主难得缓了声,他大抵是总算醒悟过来,沈棠宁既站在了台上,唱与不唱只在她一念之间。她若是拧了心思,非要罢唱不可,眼下也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替。
不为旁的,只因这所有的戏都是早先便已经商议区分过的,各司其职,全无替代。
“戏不能停呀……”
眼见着沈棠宁依旧好半晌都没有动静,班主心下生急。他哪里能想到,彼时戏台之上的人并非是全无知觉,而是在冷不防接收到台下一众小鬼在顷刻之间迸发出来的那些无可压制的愤怒和仇恨时,不由得放下了心下的不安。
还好,他们总算不盯着楚清音了。
若是非得有人来吸引这群小鬼的注意力,沈棠宁倒也的确宁可是自己。
毕竟,楚清音那丫头胆子太小了点。
先前就已经恨不能缩成个鹌鹑,真要是遇上了些什么,还不当即就乱了分寸。
心烦意乱还是其次,要是影响了鬼节,折腾出更大的风浪,那才是最麻烦的。
毕竟依着沈棠宁眼下对整个副本的认知,一切几乎都是环绕着鬼节而生,她实在是无法想象,真要是发生了什么足以撼动这一根基的事件,她该如何应对。
事急从权,眼下的沈棠宁显然也着实顾不得许多。
那些炽热焦灼的目光骤然从自己身上移开时,楚清音只觉得自己得救了。
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块浮木,那是求生本能驱使着做出的选择。楚清音记不清自己究竟坚持了多久,可她知道,她最后的那点子力气已经快要耗尽了。
沈棠宁便是在这个时候,倏然站了出来。
她停下了此前一贯的动作,曲声停,原本沉浸在其中的小鬼们自然也就从那悠扬的声调里醒了过来。而终结这一切的人,自是免不得成了始作俑者。
楚清音是亲自感受过来自这群小鬼的威压力的。
她如何不能想见沈棠宁可能会遭遇什么。
饶是她之前的确曾无数次设想过,希望能有人倏然现身,救她于危难。可当这一切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