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到了“敌不过”的绝望的滋味。
而那人却并不理会他们。
就像神明看见弱小的凡人,对方丝毫不在意背后这群人的死活。
他紧紧地抱着打开的箱子,好像那是他最珍贵的宝物,磕碰一点都得以死谢罪。
此时不死川实弥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有一头火红的长发,发尾卷曲,看上去可以用柔软来形容,高高扎在脑后,披下到腰间,从发丝的缝隙,实弥可以看见对方半张白皙的侧脸。
……那是人类。
不死川实弥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为这一发现感到喜悦,毕竟对方看起来着实来者不善。
更何况,下一秒,那人居然将手伸向箱子里。
然后动作极其小心地,从里面……
抱出了什么东西?
“兄长大人。”这个强大得不可以用道理来形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什么东西……什么人……什么鬼?然后那张方才冷漠无情好像神灵一样的脸,露出肉眼可见的抱歉和痛苦:
“我来迟了……对不起,我没能及时赶到您身边。”
严胜还有点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缘一就是这样,速度总是快得让一切战斗都不用“战斗”来形容,或许说人类对蝼蚁的碾压,大人对孩子的游戏。
只一眨眼,那柄刚刚还捅穿自己身体的日轮刀就断在面前,而那个神色狰狞的青年也被逼退。
严胜茫然地转过头去。
他看见几个头发颜色各异的人类,正神色紧张地盯着自己和缘一,似乎在保护着什么人……
严胜眯了下眼睛。
他伸出手,让缘一把自己抱了起来,一张圆滚滚的、在人类幼崽中,也算得上极其好看的脸,六只睁开的金瞳,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人群。
“——人类,”严胜出口,抱紧缘一在自己手边毫不设防的脖颈,“现在是多少年?”
空气陷入了一片寂静。
-
灶门炭治郎无法理解事情是怎么发生到这一步的。
他从疼痛中醒来,下巴痛得让人说不出话,看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人,其中不少还大喊着要把自己和妹妹杀死……然后最讨厌的那个人拎着箱子出来了。
正如那些人所说,鬼是丑恶的存在,炭治郎也能够理解他们对鬼的怨恨:毕竟这么多年炭治郎也只见到过自己背着带着鬼的箱子。
所以当那人出现之后,炭治郎想当然地觉得:
那就是自己妹妹的箱子。
而那个人,捅伤的就是祢豆子!!!
这让炭治郎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他狠狠地给了那个所谓的什么什么柱一个头槌,把他撞在地上,护着那个箱子,却被另一个柱阻拦,只能绝望地看着那个风柱拎着祢豆子进去,然后一刀刀捅下去……
炭治郎简直心如刀绞。
他撕心裂肺地喊着,不顾自己痛得快要死掉的下巴,从喉咙里发出野兽的哀嚎:离祢豆子远点,离我妹妹远点,不要再伤害她了,祢豆子谁都不会伤害,她是全世界最善良,最美丽的存在——
咦?
……这谁?
炭治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陌生的鬼从箱子里爬出来。
那只鬼,有着和祢豆子类似的身型,又短又小的一只,所以才能把自己塞进箱子里,一头直顺的深红色头发披在脑后,扎了一个毛茸茸的马尾,眼睛眯在一起,等等那是六条缝吗?伤痕累累地半滚出来,脸上还有因为血液的味道露出来的微醺般的红晕……
因为自己的妹妹,并不能多么憎恨鬼的炭治郎瞬间感到了怜悯。
他张张嘴,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妹妹去哪了,只能对着这只陌生鬼发出同情的声音:
然后他觉得自己神经。
同情什么啊?!炭治郎倒在屋檐边,因为严阵以待的柱们而被挤到角落,他艰难地偏着头呼吸,看着那只刚刚还很可怜的鬼,现在坐在一个强得离谱的男人的怀里,耀武扬威——还用那只小孩子的短手还指来指去地指挥!
炭治郎感觉世界疯了。
因为世界疯了,所以才会有一个这么强的人忽然闯进了鬼杀队;因为世界疯了,所以这个人居然还和炭治郎一样带着一只鬼,因为世界疯了……
他们才会说:“我们是从不同的时代来的。”
炭治郎听见了柱们的沉默。
不仅仅有另一只没吃过人、靠睡觉来恢复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