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让涟漪迅速爬上去,可那样必会加剧震荡,藤索能否坚持住,实无把握,他不敢冒险。
第二,便是让她也跳下来,虽然没了藤索,至少暂时安全,然后再想办法,可她又胆怯,若强行为之,后果不堪设想,因为这凌空一跳,虽看似简单,实则对眼力、劲力、心力,有着极大考验,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第三,大声呼救,可这里乃是断崖,地处偏僻不说,就算有人经过,也未必肯援手,说不定还会加害,这种事在龙门并不鲜见。
第四,就是他爬上去,再救涟漪,因为石台旁边也有道裂缝,只是越往上越细窄,难度太大。
见他站在那里皱眉不语,涟漪大声道:“怎么了孟斧哥,我能爬了吗?”
孟斧一惊,忙道:“你不要晃动,只管握住刀柄,尽量减轻藤索上的重量!”
涟漪听他语气急迫,再不敢动弹,只紧紧握住刀柄。孟斧此时已下定决心,准备自己攀爬上去。
因为他不放心藤索,也不放心涟漪,更不放心别人,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这样虽然危险,耽搁时间,但好在涟漪抓住刀柄,重量分为两下,只要不动弹,一时应该无碍。
当下他不再迟疑,从绑腿上抽出短刀,察看山壁,想好攀爬路线,随即扬起手臂正准备插入,忽然崖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听有人说话。
“怎么没人?看样子应该到了这里。咦,这根藤条怎么回事?”
说话间,一道身影出现在崖顶上方,探出头来,向下张望,竟是石碎,孟斧大喜过望,高呼道:“师兄,我是孟斧,还有涟漪,还请师兄相救!”
此刻他再不克制,心情也是激荡不已,若说在这山上,还有值得他信任之人,非石碎莫属,生死存亡之际,他终于看到了希望,生的希望。
石碎也看到他们两个,不禁眉头皱起:“怎么回事?你们为何会掉下去,谁干的?”
孟斧忙大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涟漪的藤索已经破损,还请师兄赶紧救她!”
石碎闻言也是一惊,忙俯下身子抓住藤条,涟漪晃了晃,一脚蹬在山壁上,用力拔出刀来,石碎慢慢将她提了上去。
看着涟漪身影一点点上升,终于落在了崖顶上,孟斧这才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
片刻一条更长的藤索垂下,将他也拉了上去,待两脚着地,孟斧一阵恍惚,想着此番死里逃生,颇有再世为人之感。
涟漪纵体入怀,抱着他禁不住哭了出来,孟斧正想安慰几句,却听石碎沉声道:“你们怎么掉下去的?是不是有人设局?”
孟斧点了点头:“还是为了离合丹,他把涟漪抓来绑在松树上,伤了树根,后来我把离合丹给他,栓了藤索到树上救人,不想树根折断便掉了下去。”
“这般狠毒,是谁,你还能认出吗?”石碎目光冰冷。
孟斧摇了摇头:“只知是个四龙黑衣,中等个头,哑着嗓子,蒙着头脸,只露出两个小孔,别无特殊之处。”
“左右无事,我一个个找去,这两天你们自己小心,别再被人盯上了。”石碎说完便即转身而去。
“救命之恩,尚未拜谢,还请师兄……”
孟斧话未说完,便被石碎挥手打断:“别婆婆妈妈,我最不喜欢这些。”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孟斧心中感激,只能默默目送他远去。
其后两日,孟斧带着涟漪愈发小心,尽量避开那些四龙黑衣,到了第六日,山下升起四股狼烟,扶摇直上,十数里外皆可得见。
狼烟点起即为血炼终止,少年们陆续下山。到了傍晚,韦伤亲自检视,却只有一百零九人,于一百二十之数尚差十一人,韦伤脸色阴沉,派玄青、冰峰和孤海等率队回谷,自己则亲率众人上山搜寻。
第二天众人方知,此次血炼共有八人重伤,三人毙命,轻伤者不计其数,另有六十二人被罚入积血潭。而夺得腰牌最多的为夜葬,十八枚。北茫次之,十六枚。石碎只得五枚,还是那天山洞外得的,最后两日他找了过半的四龙黑衣,却也没能找到离合丹,想必被人藏了起来,血炼结束也不好再下手,只能作罢。
秋风萧瑟,冬雪皑皑,当春风拂过大地,冰雪消融,草长莺飞,天地间生机勃勃,焕然一新,而那些己经凋敝的、零落的、以及死去的,都随着积雪一起融化消失,再也无法得见。
不知不觉,距孟斧与夜葬血轮回之战已有数月,天气炎热,渐至仲夏。
一日清晨,天刚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