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下,投石车再次填满了石头,已经是蓄势待发。
台上洛峙叫人做好了防御,两军将领互相观望,洛峙不怒反笑:“怎么,金盏延这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褚回被派出去,现在沨都留下的也就你等宵小,你哪来的底气同我作战?”
带兵的人看起来十分文弱,整个小身板立在马上,仿佛一阵风过就能将他吹倒,听到洛峙的话,他一脸轻蔑:“拿下你这叛国之人,只我足矣!”
洛泽道:“父亲,这种人,我一拳就能将他打倒,不如让我去。”
洛峙摇了摇头,只听有人来报:“将军,城内有人纵火,放火之人已经自杀。”
洛泽怒道:“何人在我瑕关如此放肆?”
“是……太子衍旧部。”
目光一瞬间投向姬姌身上,姬姌锁着眉头,不发一言,洛禾道:“父亲打算如何战?”
洛峙收回目光,只是道:“死战。”
洛禾几乎是站在了姬姌身前,她神色坚定:“若我言,父亲不如弃城。”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洛禾道:“城下那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但他们只是前锋,说是金盏延让他们送死的也行,主军未至,城中又有太子衍旧部乱人心,不如弃城。
父亲应该知道,金盏延不仅要瑕关,他还要你的命,瑕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迟早要弃,况且到了这一步,我不相信父亲没有做好弃城的准备。”
数万箭矢洒下,打翻了城墙之上挂着的芗王旗,洛峙终于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这座百年关隘,更换无数将领,如今还是还给了芗国,自洛峙离开,而未来数年,不知归落谁手,终将是如同洛阳一般,辉煌落幕,再也不是那个令人听来就一阵胆颤的雄关了。
芗郧两军扑空,只剩下一座空城摆在他们眼前,然后被他们毫不留情的瓜分,又起争执。
一月后,赋安城外锦王亲迎。
这些事情都不由他们负责了,锦王宫中,锦王华服以待,为锦国迎接来了一个大变数。
饭后锦王与洛峙单独相谈,洛峙还是在这锦国安了家,之后洛禾再见赵瑎,赵瑎已经与那日初见不同。
待坐定,赵瑎温笑:“洛女公子果然好本事,是我当低看了。”
洛禾道:“当日多有冒犯,不过看来也是我小看了王陛下。”
赵瑎并无架子,他坐在那里,便如同一个寻常百姓,若是不认识他的人,想来见他第一眼,也不会觉得这人是一个诸侯王。
他将沏好的茶放在洛禾身前,邀请洛禾安坐:“女子孤身在外不易,况且姌殿下并不是寻常人,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交给你们,未免太过于不负责任。”
“未曾谢过王陛下当日劝诫,只是我与殿下一路而来,见识过太多的事情,要是真的怕了,就不会走到这里。”洛禾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尊敬,“况且要平复乱世,当是天下人的责任,不由谁单独承担。
再说这哪里是朝夕之间就能定下的,王朝更迭,权柄交移,都是长年累月的事情,王陛下,或许自你我寿终正寝之后,这天下依旧是乱世,你信吗?”
“没想到,你将这些全部都看开了。”赵瑎道,“这天下有太多的人为和平努力,也有太多的人为自己的权势努力,天下一统最终的目的,是要让百姓安居,终止战火,要是做到这一点,权利分崩,倒也并非不可。”
“四国乱战,七国瓜分九州,另有无数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王,边塞草原部落更是一直想来到中原,天子在时尚且如此,更遑论天子已崩。”
油灯在大殿中轻悄悄的燃着,这注定是一场恒久的长谈。
洛禾接着道:“公主正统只不过是他们给自己扯过来的一块遮羞布,实际上没有这块东西,他们也依旧是要抢的,尝试过权利有多好的人,是不会轻易放下的,各国都是贪心不足,谁都明白,所以和平这个东西是不存在的。
如今世道,不过一个以战止战而已,说是一统,实际上便是以权柄压之,谁强大,谁才有说话的资格,没有人会将蝼蚁看在眼中,听从蝼蚁的言辞,他们高傲太久了,只有将他们打服了,才能让他们听得进去话。
说到底,再多的想法道理,结果依旧是举起戈矛,只是背后目的却各有不同,王陛下,想好要怎么打了吗?”
赵瑎道:“如今摆在锦面前的,只有结盟一条路,先前说的话虽然大多都不是真心,但锦国要是想单独与其他几国对抗,那确实是打不起的。”
“结盟是一,但国内也需要改变,若是想要强国,民心,土地,兵力都是关键。”
“锦国民心尚且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