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该感激涕零,而不能涎皮赖脸,倒讨人嫌。
见到姜净春迟迟不说话,李氏心中也有些忐忑,她怕她是不愿意的。
从前她那样得喜欢顾淮声,现在突然让她去嫁给旁人,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屋外雨声还在继续,有些许的雨水倾进了回廊之中,姜净春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门外,就在李氏想要继续开口说话之前,先一步开了口,她道:“好,母亲说得不错,早该说亲了的。”
她的语气有些淡,说这话的时候瞧着也没甚情绪。
但李氏总觉得,姜净春现在就像,那夏日里头怎么也下不停的雨,落在石缝中滋生出来的一片青苔,又潮又湿,愁苦得不像话。
李氏轻轻地吐出了口气,心里头也闷得慌,不知该去说些什么。
只见姜净春已经接过了嬷嬷手上的画像开始看了起来,也不见面上有什么为难之色。
李氏这才开口说道:“这前三个公子,出身不低,现下已在朝中做官,看着是不错的,只是,他们门第不低,你进门后,他们往后难免是会纳妾的。”
“而后两个,虽出身不高,但也有才学在身,往后再由我们帮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他们高娶,往后便是看在尚书府的面上,也不能苛待了你去,若你不想他们纳妾,我们便事先说好了不要他们去纳。”
姜净春视线虚落在眼前的画像之上,片刻后轻笑了一声。
事情做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真真是仁至义尽了。
顾得如此周全,她就连一点不是都说不出来。
李氏不明白她笑些什么,她看向她的眼中带了几分惑色。
而后她见姜净春从家世不大出挑的两人里面拿出了一张,她对她道:“就他吧。”
高门大户里头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不少,就连他们这一户人口已算稀少的人家,那也是破事烂事一堆。倒不如选些个门户低些的,事情也能少些。
李氏看了看她手上的画像,介绍道:“这人唤方之平,算起来还是你外祖的门生,如今还在国子监当生员,他家中子弟姐妹不多,你过去了之后,也不用去费心应付妯娌。我问过你外祖,他说这人心思正品行端,是个说得过去的君子。”
这年头,能找到个说得过去的君子也是不错了。
姜净春听后仍旧没甚太大的情绪,“既母亲说是好,那想来应当就是好的。”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再去说些别的也是徒劳。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好的,既待在姜家有些令人窒息,嫁给旁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出路。
“哎,母亲不是不知道你委屈,以往你喜欢伏砚那样的人,如今......”
李氏以为,姜净春是心中还放不下顾淮声,一时之间同别人说起了亲事,心中难免会有落差。
可姜净春很快就打断了她的话,她道:“母亲,和他没关系,从前时候是女儿不懂事,现下已经死了这条心,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姜净春说完了这话,就同李氏告了退,而后不待李氏继续反应就起身往外去了。
出门的时候将好就撞到了姜净慧进了屋,她手上好像还拿着个食盒,看着像是来给李氏送吃食。
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姜净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姜净慧先笑着对她对道:“妹妹也来寻母亲的?未想竟就这般赶巧。你现下就要走了吗,莫不如再留一会好了。”
她眉眼弯弯,看着姜净春的眼神似乎也泛着笑,姜净春没敢再看她,垂着头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姐姐”,而后就往外去了。
她听到了姜净慧进屋之后,李氏迎上前的声音,她听李氏说,“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雨还来了?若是着了凉可就不大好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耳中,姜净春从花云的手上接过了伞,转身步入了雨中。
*
没过几日,李氏就同上一回说好的方之平牵上了线。
她先是和方之平的母亲进行了往来,对方听说她是想要结亲,没惊一跳,毕竟,这姜家堂堂尚书府,门庭如此显贵,他们如何敢去高攀?
方家家中。
方母听了传话人说的话后,甚至都怀疑他们是走错了人家。直到他们再三说了几遍,她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
尚书府要同他们结亲。
可听说那要说亲的对象是姜净春之后,她又冷静了下来。
姜净春这人声名不大好听,况且,现如今姜家的亲女儿不是找回来了吗,所以这是想着赶紧给这个假千金嫁出去不成。
不过怎么就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