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最后还是死了对吗。”
老夫人见她哭,也忍不住落泪,声音在此刻也带了几分垂老悲绝之意。
“她熬不下去,她最后还是熬不下去了,一年......你走后一年,她就去了。”
姜净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压抑,到了后来的肆无忌惮,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十几年,她被骗了十几年,背叛了她亲生母亲十几年。
她没有丈夫,没了孩子,疾病缠身,她有多绝望。
“她到死都没能见到我最后一眼。”
她一个人在病榻上,最多也只能听到老夫人给她带去她的近况,她还能见她吗,李氏会肯吗?她将她抢走,将她占为己有,还能让她的亲生母亲见她一面吗。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只见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道:“见过的,死前见过你一面的。”
姜净春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死在她四岁的年纪,四岁,懵懵懂懂已经能够记得一些事情,可是姜净春的记忆中并没有见过哪个病到绝症之人。
可经过老夫人这一番提醒,她忽而想起了一桩年深岁久往事,她瞳孔猛然瞪大,看向她,“是那一次?”
幼年之时,老夫人忽然说要带她去京郊玩,李氏起先如何不愿,非要跟着一起,后还是姜南在旁劝阻,才让她带走了人。那次去京郊,除了老夫人外,还有她的表兄顾淮声。
老夫人把她带到京郊的一坐庄子上面,他们将她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头,后给她眼睛蒙上了一条系带。她说让顾淮声陪她玩捉迷藏,顾淮声躲起来,让她去找他。
姜净春年纪小,自想不到别处,以为是老夫人和表兄同她玩得新鲜游戏,蒙着眼睛开始摸索。
可她还没摸多久,就忽地抓到了一只手,姜净春蒙了,也没想到竟这样快,她想伸手摘下系带,却被顾淮声制止,他说,“还不可以摘,要抓够一盏茶的功夫才可以摘。”
一盏茶的功夫......那要好久的。姜净春虽不大乐意,但对这个大她几岁的表哥的话向来是听的。
她听话没有动作,可却不知为何,那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她似乎还听到女子呜咽的声音......
她那个时候就觉处处奇怪,可顾淮声一直在旁边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会说街边新开了家糕点店,一会又说家里头有好玩的耍货......
姜净春那个时候头脑也还不够发达,并不能察觉到那处古怪的氛围。
可是,直到今日再想起来,才发现那一日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
老夫人说她死前见过她一面,一定就是那一次了。
难怪啊,那天顾淮声抓着她的手那样用力,用力的她手指头都要断了,原来根本不是他。
姜净春将脸埋在掌心,泪水顺着指缝滑出,呜咽声如诉如泣。
老夫人见她这样,也知她是想起来了,她道:“那天她病重难耐,已经到了连身子都起不来的地步,她说想见你,她跟我说,也好歹在死前让她见见你最后一面吧。”
那是她第一次开口同她说话,从前的时候老夫人同她说着姜净春的近况,她一直都只是听着,从不开口同他们说一句话。她趴在床上,面靠着墙,只是听,谁都不愿意理会。
也是那一次女人告诉了老夫人她同那混账男人的事情。
“我骗你说你表兄要同你去庄子上玩捉迷藏,不过也是让她见你最后一面。后来,那天你走后没多久,她就病逝了......”
从前的回忆太过晦暗,晦暗到了每每被提起,都是一种残忍。
生如蜉蝣,朝生暮尽。
那个病弱的女人,最后还是死在了床榻上,她的一生太过短暂,也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那年。
太可怕了。
姜净春觉得有些太可怕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沁出了一股冷意,她现在看谁都觉面目可憎。
有人金玉其外,可却败絮其中。
姜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肮脏冷血。
她也姓姜,她在这里活了十来年,她也一样。
她哭得厉害,或许是因为今日情绪波动实在有些大,到了后面她疲惫不堪,浑身无力,倒在了床榻边,她也已经没了力气再去放声大哭,只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到了后来,她渐渐没了声响,看着是太过乏力,躺在床上,半昏半睡了过去。
老夫人看得难受至极,过了许久才开口唤了人进来。她让人把她的鞋履脱了,因着怕弄醒了她,外裳也不曾脱去,而后直接把人揽到了床里头躺着。
而后她让下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