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家看着树大根深,可太子一死,气息就弱了大半了。”
宝音道:“还没到那个地步吧,百年世族,皇上也看重着。”
“以后的路就不好说了啊,李仁为太子后这夺嫡风波就显露无疑,淑妃母子的前程大着呢。”皇后面上淡淡:“我的母族不是没有上进的子孙,只是因太子之事,秦家野心渐显,开始打压我们了。我如今只好勉力支撑着,裴家与我叔父是姻亲,有时候也帮一帮,到底不好和太子的母族秦家针锋相对,总是弱势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您是大周的皇后呢。”宝音看皇后比自己想象中更艰难,心里也有些惴惴地,想着日后自己和儿子的将来。
俩人结伴出来的时候,前头朝拜的妃子恰恰来齐了,皇后遂端端正正地坐下受礼。秦淑妃领着跪在最前头,梳着密密的刘海儿遮住了眉眼的神色,跪拜叩首的礼仪倒万分周全,还头一个给皇后敬上了烹制的红茶。皇后淡淡笑着赏赐她年礼,道:“淑妃辛苦了,又要辅佐太子的学业,又要帮衬着宫中大典。”
淑妃微微启唇轻笑:“可不是分内之事……”说着却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捂着嘴就在皇后凤坐跟前忍不住蹲下了,声音十分痛苦。皇后都被她吓着了,连连道:“可是要传御医?”
淑妃掐着自己的喉咙,脸色都发紫了,又要努力地忍着。她看着底下妃子瞪大眼睛的观望,脸上又是一阵尴尬,惭愧道:“妾得这个毛病大半年了,不过是调养着,御医都这样说。今日大年夜众人欢聚,妾哪里能讨晦气请御医。”
皇后看她坚持,也不好说什么了,让她快些回去坐着。宝音隔着帘幕探头去瞧淑妃,旁边静嫔拉住她小声地道:“你坐月子闷在屋里不知道,淑妃这身子可算是败了。这世事就是这么奇怪,皇后娘娘失了独子还能好好地,胃病也调养好了,她在登华殿里关了一年就成这副鬼样子。你以后见她躲远着点,虽是尊贵的太子生母,一个病秧子也不好凑近了。沾晦气呢!”
宝音惊道:“可是得了什么病?”
“能有什么,头风而已,真发作起来吓死人。而且御医还说她……不能生了。”静嫔撇撇嘴,又叹息:“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是受不了皇上……十多年了,整个后宫里皇上最宠着的就是她,她该不会以为宠着就是爱了吧?如今非但不宠了,还嫌恶上了,她能受得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厌恶是多么可怕的事!”
“可她都得到这么多了,儿子都做了太子了,还不能平复心中怨气吗!”
“你这就不懂了,这些东西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想要的,一辈子都得不到!”
两人窃窃私语许久,冷不丁一旁的婕妤周瑶端着酒杯开始推她俩,俩人这才惊觉要随着皇后一块儿敬天地了。宝音趁人不备把酒杯里的东西换成了水,静嫔凑她跟前又多嘴一句道:“淑妃如今性子越来越烈,令人恐惧。这些议论,你私下里和亲近的人说说就是,不可透出风声去。”
宝音微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