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迩不解,大公子方才在冷苑两次施救,怎么心意说变就变呢?”
这说的自然还有他在冷苑小屋用石子打破木门,试图中断那两个下人往瓮里倒毒物。
见邶恒此时不屑一顾,姜馥迩多少自责急功心切,忽略了什么细节。可她目下别无选择,只能想方设法将他留住。
於是她匆匆开口:“我并非言而无信,只是那日劈开那黑衣怪物面罩后惊魂未定,今夜又差点命丧毒手,眼下仍担惊受怕。”
邶恒未理,手指依旧摩挲着刚被水蛭叮咬的地方,背对姜馥迩的脸上,浮现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
见邶恒依旧无动於衷,姜馥迩把那日劈砍黑衣人所看到的一幕尽数告诉了他。
“…………我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但看身手和体型,外加送与你的那瓶奇药,我猜测幕后黑手身边定是不缺精壮之人。”
邶恒转过身,不知何时,他手中捏了个极其常见的白色瓷瓶,展臂递过去。
“这便是你口中所谓奇药。”
见他此刻微露友好并且坦诚相待,姜馥迩立刻伸手接过药瓶,只是她对良药药性一无所知,诚恳道:“我不懂药性…你若给我验药,可是寻错了人…”
邶恒早发现她不识药理,不然医官给她开的这温吞吞的治伤药也不会用到现在。
又被人暗算,在药膏里加了损毁皮肤的药油,识得一点药理便能轻易发觉。
若不是前几日泡了冷水,恐怕她眼下已皮肤干裂,不好再覆原。
而邶恒赠药之举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为了保命信口开河,胡诹一气。
邶恒站累了,径直绕过姜馥迩坐到软榻上,懒散补充:“给你涂伤的…”
姜馥迩本还端详那个精致琉璃瓶,闻言神色一顿。
她倒没想过邶恒如此慷慨大方,换言之,自己知道的凤毛麟角的秘密竟能抵过这无价宝药。
既然他送,姜馥迩自然不拒绝。
她掣肘收回,拔开药塞,只取了一指尖的药粉,小心翼翼涂在手臂伤口上试药。
待了片刻,见无异常,才继续往手臂上涂抹。
瞧她毫无防备,邶恒径自倒了杯凉透的果茶,一口灌下。
可姜馥迩谨小慎微,每次只取一小撮药粉,他才终究没了耐心:“那瓶都送你,随便用。”
话毕,姜馥迩反而停手,塞上药瓶,似乎才觉得他在这看自己上药略有不妥,遂端正姿态问:“你想问什么?”
邶恒稍敛松散神色,瞧着她把药瓶放在桌上,淡然道:“如你所说,那些东西没有脸却能对我言听计从,他们护我多年,我怎能凭你一时之言就断定他们非人?”
姜馥迩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听说的是否属实,她耸耸肩,知无不言道:“大公子那日从侯爷面前保下我不就证明你心中犹豫吗?那日交手,我发现他们体型相似,高矮都近乎相同,而出手力道丶招式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大公子脚力发达也该是习武之人,自当知晓再经雕琢的武艺也不该如此千人一面。大公子这么多年难道没发现?”
邶恒沈默。
但他从未留意过这些人的特点,毕竟他们每次出现都是在危难之际,又或者是在清理知情人的尸身。
他哪顾得上去观察他们体型或招式?整日防着他们乱杀无辜才是他这些年最常做的。
姜馥迩轻笑一声,断言:“这世间妖术众多,可结合你手中药粉来看,我倒觉得这些东西不似外族法术驯化的奴物,更像基於某个特定人身幻化出的妖邪。”
邶恒想了想,认同道:“奴物虽也带面具,但多是人兽所生的怪物,体型不一,性情不稳,所以外族多用铁锁拴绑控制。”
姜馥迩颔首:“但大公子身边的人行踪诡秘,身影灵巧。若我所言为虚,他们只是某门派的死侍,那也无法做到无时无刻藏身於你身边而不被发现。”
想起那夜姜馥迩袭击他时蓦然现身的空旷平地,邶恒才想起这些人多是夜间出没,尽管白日也有现身,但却只是寥寥几人。
上一次令他起疑他们藏身之处的还是在江中叶舟上,后来见黑衣人浑身湿漉,才以为是藏在了水中。
於是,他质疑道:“你想说他们根本无需藏身?”
姜馥迩悄然看了他一眼,瞧他思考专注,才趁机将未拿药瓶的手挪去背后,从束带下悄然掏了只装了虫的小香囊,跟着敷衍道:“那我可就不知了,还从未听过哪种邪术如此的。但那夜去郊外时,我明明暗查了那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