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什么,可苏昀休对初遇师弟时,满身的伤痕还记忆犹新。念及此,苏昀休放在大腿上的拳头又硬了几分。
“再后来,我就遇到休哥和苏爷爷你们了,之后到苍浪山跟着师父读书学艺。现在回首小时候发生的事,自己仿佛是个旁观者,秦府诸事於我都过去了。”
说到这,沈曲意顿了片刻,然后嘴角微微翘起,心情颇好道,“真要说的话,我还得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的漠视,我不会饿得偷跑出来,不会遇见休哥,往后的奇缘更不会有了。只怕今日,我就是秦府里一个寂寂无名的庶子吧。”
“怎会,真是那样。意儿你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翩翩佳公子,比刚才的草包定强上不知多少倍!”苏昀休没忍住开口反驳道。
沈曲意被逗乐,盛碗汤递给他道:“好了,休哥。快吃饭吧,吃完我们还要去安王府,耽搁不得。”
接过碗,苏昀休也不拿勺子,直接将碗送到嘴边大口喝。
透过蓝边碗沿,见对面师弟神态放松,知道他是真的把旧事旧人放下了。
但自己是个护食的,想起师弟幼小的身躯上遍布伤痕,衣不蔽体;还有莫名的胎毒导致现今的眼疾。虽无证据,但说与那狠毒的王夫人毫无干系,他是不信的。
诸此种种,桩桩件件。
他垂下眼眸,遮盖住眼底晦暗不明的厉光,秦府他可以暂时忍耐不动,等日后一网打尽。至於秦方宝这不长眼非凑到跟前的蠢货,哼,就不要怪他恨屋及乌了。
就在他思索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收拾人的时候,窗外传来一声轻佻的呼唤:“美人,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苏昀休放下碗,循声望去,霎时脸一黑。
谁呢,是之前在天宝山庄调戏过意儿的登徒子!
谢流衣在比武招亲结束后,又在洛溪流连几日。后来听说美人和他那个霸道师兄一起去了繁昭。
他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主,与烟雨楼的一众花娘们依依惜别后,便收拾行装,也来这天子脚下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与美人来个偶遇。
谢流衣到皇城没几日,听闻诗兰轩有位大名鼎鼎的司无容姑娘,有美人的地方,怎能少的了他呢。
作词谱曲皆是信手拈来的谢公子,果然一来就是畅音房的座上宾。
方才猪头来闹事,他正和司姑娘讨论词谱,本想出手直接让这只烦人的苍蝇消失。
倏地,司无容起身拦住,她显然顾虑较多,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打发下人将人轰了出去。
这才有了上面那一幕,眼下他与司姑娘研讨完,觉得屋里闷,便推开纱窗,举目四处游离,没成想竟然看到美人在对面酒楼窗边吃饭。
嗯,美人就是美人,吃饭都这么赏心悦目,至於旁边如牛饮水般有碍观瞻的,已被他自动过滤掉了。
沈曲意用帕子擦拭嘴角,疑惑道:“谁啊?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狠狠瞪了对面笑得一脸荡漾的粉蝴蝶一眼,苏昀休“啪”的一声关上窗户道:“没谁。”
接着他眼珠转动,岔开话题道:“意儿,我们从另一侧楼梯下楼吧,那边离城西近些。”
沈曲意不疑有他,点点头跟着下楼,心想待会路过药铺抓些补气固本的药带去王府。
这头谢流衣早就下楼等在酒楼门口了,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进去一看,人走茶凉,“哎”他叹口气颇为遗憾地摇了摇手中的若吟。
那相苦等美人不得,这相苏沈二人已提着买好的药朝安王府的方向走去。
城西一条街大多是书商药铺还有书院,所以相较於城南的喧嚣繁华,显得更加静谧。生活在这片区的,还真有点大隐隐於市的感觉。
苏昀休负手走在街上,漫不经心地打量左右,一片打着旋儿下落的树叶闯入眼帘,正巧飘到沈曲意的墨发间。
他伸手握住师弟的肩头,“意儿,等下。”
“休哥,怎么啦?”沈曲意侧身面向他道。
伸手把叶子拿下,苏昀休捏在手里,手指搓着叶梗微微用力,“有叶子落在你发间。”
听见叶子被转动时发出的微弱声响,像蝴蝶振翅一般,沈曲意启唇一笑问道:“还有吗?”
苏昀休趁机顺两把他柔软的乌发,叠声道:“没了,没了。”
瞧着近在眼前的朱唇皓齿,苏昀休把手放在他背后虚揽,正准备卖乖讨个赏。
岂料,脚下才挪近一步,旁边不远处的小巷内传出一阵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