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宋璞推开舍门。
“女舍六十四号。”
秋铃儿在身侧递出门牌,“有什么不方便的来找我呀,我住在女舍四十一号,白日得空的时候经常在藏书阁。”
“多谢。”
宋璞微微垂首。
新生报道后就分配了宿舍,此时不由庆幸学院招的人少,分下来才能都是单人宿舍。
他毕竟是个假货。
“不客气。”
秋铃儿抿出浅浅的酒窝,“希望也能在内院见到你。”
告别了热心助人的学姐,他闭门穿过中庭,阳光洒落而下,朝南的房间最为舒适。
宋璞琢磨着屋内如何摆设,推开窗想透进新鲜的空气,对面却也同时打开了窗。
男舍和女舍各自占据了两片区域,交界处横着芦苇青青的小溪,相对的两处宿舍隔起木栅栏,夜里的灯火中会有点点萤火。
白衣的少年隔溪望来,仿佛一幅定格窗中的画。
“好巧啊。”
宋璞自如地打招呼。
“确实巧了不是。”
另一张嬉皮笑脸闯入那幅画面。
宋璞眨了眨眼。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多时少女端坐在另一间屋内,桌面的长剑横放出审讯的杀气。
“矜持一点啊小宗主。”封鸣机没有掩饰外表,仍是本来的青衣玉环,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这里是男舍。”
“我是追查可疑人士才会误闯异处。”宋璞理直气壮地哼声,“屋子的主人也能帮我作证。”
虽然封鸣机以后是主角的合夥人之一,但在这个节点他们并没有过多接触,他当然得弄清有没有不好的变故。
“怎会如此,骆兄弟分明是个端正人,怎可能平白污人——”
骆予夺风轻云淡地站到宋璞身后。
“——清白。”
封鸣机噎住了耍腔调的话。
“小宗主可真是个能讲道理的人。”这人蔫头蔫脑地趴倒在桌子上,重重地长叹一口气后,半仰起头故作成惆怅,“那便不添麻烦了,这里只有个叫鲁裹儿的新生,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等。”
他的神态模样就在这番动作间改换,已然是个斜睨着眼叼着芦苇的刺头少年,久经日晒般的麦色面颊上有一道浅淡的疤痕。
鲁裹儿的确是今年一名新生的名字,宋璞赴宴时还和这张脸寒暄过几句,知道对方是风虎帝国一名走商的儿子。
原来书中的封鸣机就是顶着这张脸。
“我也没有恶意。”鲁裹儿微哑的音色带起轻薄的控诉,就又宛然是封鸣机本人本色亮相了,“只不过相中了这里的风水,过来和骆兄弟打打商量,刚同意了换宿舍的事。”
“换宿舍那就是鲁裹儿的事。”
宋璞听罢略略放下心,不是什么大事就好,但还是免不了记仇呛声,“你怎么穿着封鸣机的衣服啊?”
“这不一回生二回熟的,熟人见面好说话嘛。”封鸣机虚伪得如隔世外,“我一见二位就分外亲切,咱就不乐意整那些虚的。”
宋璞扣了扣剑柄。
看来这回的封鸣机提前对骆予夺感兴趣了。
“行吧。”他勉强放过地收起剑,不忘不依不挠地吐槽,“明明是仗着我们懒得管你,你就偏要大摇大摆地不装了。”
封鸣机被戳中真实想法般嘿嘿直笑:“可不嘛这以后门对门窗对窗的,小宗主我们要坦诚相待啊。”
“噫。”
宋璞不由嫌弃地后倾,胳膊肘往后碰了碰,“你真和他换啦?”
“没有。”
骆予夺眼皮不眨地否认。
“要不要这么朝三暮四。”封鸣机震惊而痛心,“骆兄弟你方才不是说随意的吗?”
“是我尚未想好的意思。”骆予夺诲人不倦地临时教学,“阁下恐怕多有误会。”
“那骆兄弟现在又想好了?”
封鸣机覆杂的眼神巡回在两人身上。
“不换。”
骆予夺字如断金。
“……”
封鸣机黯然告辞时的表情很是大彻大悟。
离去时总归也留下了一道消息。
“学年末的拍卖会?”
宋璞托着半边脸,“既然有你能用上的东西,当然得弄两张请柬过来。”
“你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