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冷笑一声,动了动白细的胳膊,甜软的声音落下,语气平静。
“让我自生自灭吗。”
她没有试图挣脱身上的荆棘,眼瞳变得空洞起来。
想让她离开,直说就是,她会自行离开。
可村里的人却想让她就此丧命。
就算她死了,红巫女也不会就此消失。
新的红巫女会再次诞生,延续这个乱世。
连她都懂的道理,这些大人却故意视而不见。
可有些事情,就算不愿意承认,也不会就此消失。
她不会死在这里。
沈樱用手硬生生扯开身上的荆棘,细嫩的手掌很快就被划开。
冰冷的雨一瞬降临,淅淅沥沥落至地面,企图洗掉她身上的血迹。
鲜红的花一朵朵绽放,晕染开灼目的色彩。
而她的眼中,早已没了路的尽头。
即便如此,也活下去吧,她在暗下决心道。
若是他们希望她就此消亡的话。
梦里最后一瞥,是沈樱用一条白纱蒙住双眼的画面。
从这一刻起,她愿装瞎作哑,以如此模样活着,长此以往。
如此一来,她便不会再是令人们惧怕的存在。
没有人会再怕她。
从此后她在的世间,再无红巫女这个人。
大部分梦境,云归梦见的都是红巫女沈樱,却鲜少梦见白巫女霓欢。
每一次梦见霓欢,画面中都是那个过分乖巧懂事的孩子,一颦一笑都在其他人眼色下完成。
一个没有自己色彩的人。
云归甚至会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过。
抑或是她只是一个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人。
但云归却清晰记得她的名字。
霓欢。
一世欢喜都像是暗淡的虹,建立在阴云密布之下。
以前她只想从这里逃出去。
但现在不同了,她知晓了那两个与自己背负相同命运的人——真的存在。
她们会有相遇的一天吗。
要活着遇见。
云归握紧手中的黑绫,慢慢睁开眼,脸庞上冰冷情绪更坚毅了些。
她们从未有一刻放弃,自己亦不会轻易低头。
下一瞬,垂下的黑色长绫在她手中无风而起,一下攀过来缠住她身上铁链。
将其彻底粉碎。
星斩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处投掷手里的飞镖,落在某一处,所在之处便碎裂开来,再瞬间愈合。
追炎从另一处入口走进来,摘下墙边的飞镖,弹指丢回去。
星斩擡手握住飞镖,冲他笑了笑:“谁又惹到你了,大少爷。”
“与你无关。”
“我们难道不是好搭档吗,何必如此分生。”
“只是搭档。”追炎抽出腰间长剑,“有人刻意掩去了红巫女踪迹,不想你我寻到。”
“这很正常,不过——你受伤了?”星斩盯着他手间那抹猩红。
“在人界谁能伤得了我?”他冷嗤一声,拿出袖中一支长箭,“这种箭靠巫术维持,在刺入目标之前只靠灵气凝聚而无实体,刺中后才会幻化出长箭模样,方才被我捡到罢了。”
追炎一路跟随红巫女的踪迹而去,在其中一个落脚点,他发现了这支箭羽。
箭上的效力仍在,说明人还未走远,但他在那附近未曾见到可疑的人。
追踪几日,却是一场空。
星斩端详片刻,侧耳凝神,严阵以待,忽而神色凝重,问道:“在何处捡到?”
“河边。”他斟酌着开口,将箭丢至桌上,“冥君派我去查那只带着法阵入冥界的花妖死於何处,我到达时,只剩这支箭还未幻灭。”
“确定和红巫女有关?”
“七成把握。”
“此事你已告知冥君大人?”
“我并不打算上报与他。”
星斩转身飞掠而去,来至追炎身边。
“这么说,你是打算自行处理了。”
“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判断,你无需插手。”追炎侧身将他避开,目光浅浅滑落,“就算你禀告冥君,我也不会停止。”
“我本就无意阻止你。”他唇边露出一贯笑容,“我同你一道前往。”
“你来做什么。”追炎面露抗拒之色。
“我不会管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