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心虚地把扭过头，最近确实没什么进账，开销还不小，他们已经要出现财政赤字了。

谈一愣神片刻，回过神来时气质全然一变，比先前更加温和。

他又拿起那本账本，随手翻了几页，脸上的表情越看越精彩，最后视线来到加缪身上，挑眉问道：“这个月，收入是负数？”

“嗯……因为卖东西都不收钱……呃……嗯，是的。”加缪视线到处乱瞟，就是不敢与谈一对视，谈一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垫在脑袋后面，修身的衣服勾勒出他干瘦的身躯，加缪的视线不知何时又转了过去，盯着那块堪称黄金三角的开叉与裤腰之间露出的皮肤。

正在加缪看的入神时，只听谈一懒懒道：“我是没什么关系啦……”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能算是自言自语：“坏了……没钱买设备了……要不要去卡瓦那弄点呢？嗯……”

“我有事出去一趟。”他从沙发上坐起，几步走出店铺，现在这里又只剩下加缪一人了。

加缪看见桌上的那张名片时才想起还有人要找谈一，虽然谈一大概率不会见就是了。

那张名片也被加缪理所应当的扫进垃圾桶。

直到临近傍晚，凌修才提着一个盒子回来，另一手是一个黑色塑料袋，随着凌修的动作，塑料袋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金属。

那个盒子和塑料袋被凌修一并丢在桌上，然后他就这么坐下了，两手搭在沙发背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凌修坐下后，加缪只感觉一股冷气袭来，在这个初春的季节，还是冷的厉害。

于是加缪紧了紧外套，然后!坐到一边他搬来的椅子上。

察觉到他的动作，凌修懒懒地睁开眼，看着他脖子上的东西，眉头一挑，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又闭上眼，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加缪走上前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各式的金银珠宝还有纸钞，加缪抬头看向凌修，挑眉刚要说什么，又听凌修解释道：“店主叫我回收的时候再拿点利息。”

回想起刚才那笔白给生意，加缪难免感到有些心虚，于是他轻咳一声来掩盖尴尬，提起箱子走进那条长廊，走了没两步又回过头，从桌子的夹层里摸出那本厚厚的目录，不过因为上次的入室抢劫，现在这本目录有近乎一半是空白的，但即使是这样，剩下的章节也和板砖差不多厚了。

但神奇的是不管再怎么多，这本书从外观上看就只有一个硬币的高度那么厚。

……

……

即使是白天，这个空旷的房间也略显昏暗，窗帘都被尽数拉上，而房间的角落蹲着一个人影，席靠在墙角，手上拿着一柄匕首在胳膊上划着，浓稠的鲜血沿着小臂滑落在地，溅起点点血花。

阿蟑在外面的客厅呆着，自上次清醒了一段时间后他又陷入了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还要等谈一那找到解决办法。

一直到日落，席才回过神，那把匕首被他擦干净丢在床头柜上，血也被他擦得干干净净，手臂上的伤口也已经包好了绷带，不过也被血染红了大片，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弄了碗粥，坐到沙发边，过一会又起身走到阿蟑面前，缓缓蹲下，最后干脆坐下，与阿蟑对视着。

那碗粥被席放在阿蟑面前，阿蟑没有反应，席看着阿蟑，他低着头，杂乱的头发早已被皮筋束起，放在身前，浑浊的眼球看着地面。

席伸手抚摸着阿蟑身上的附肢，冰冰凉凉的，十分光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放这了。”席看着阿蟑，又直接坐下，拿起那碗粥，舀起一勺粥送到阿蟑嘴边，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我放这了。”

他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阿蟑，最后干脆躲在墙壁的拐角处偷看着阿蟑，这是祂教自己的第一点，要有活下去的心、首先要有好奇心，所以他现在很好奇阿蟑会怎么进食。

但一个小时过去了，席的腿都已经压麻了没知觉了，阿蟑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像个木头。

席拖着发麻的腿，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地上，等着腿缓过劲来再去做别的事。

随着思想的闲置，席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直到脸颊一疼，席才从他那些痛苦的记忆回过神来，他坐起身，定睛一看，一团黑色的东西浮在半空，再仔细看是祂最常用的形态：

戴着一顶黑色宽檐帽与黑色的面纱，面纱外点缀着水晶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嘴唇，身上一袭暗蓝色的枪驳领西装，血红色的内衬与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