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些有“家室”的,有工作的,纷纷回去了,剩下一些不醉不休的,留了下来。
吹完牛逼,开始聊心事,说到伤心处,哭出来的更有甚者。
饭局到零点即将结束,几个女生送简颜回去,室外有个露天洗手池,夏易出去吐了,叶淮在身后看着他。
喝得有点多,倒也没晕,就是难受,一些陈年老事压得他喘不过气,加上一想到白皓帆,终究是心里过不去的坎。
“喝这么多干什么!”叶淮扶着他往回走,迎面又一个出来吐的。
“媳妇~你怎么不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夏易忽然捏了捏叶淮的脸,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
叶淮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毕竟夏易从来没喊过他“媳妇”,像故意演的,神色里也没有半分醉意。
但叶淮还是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两个人搀扶着与前方一个酒鬼擦肩而过,那人眼底满是逃避,没有视线交流。
终於在叶淮扶着夏易拐弯时,那人脚步一顿,似乎带着破釜沈舟的决心,转身喊住了他,“易哥!”
话脱出口颤抖得不像话,夏易只感觉自己站在冰天雪地里,被浇了桶冷水,从头到脚,一瞬间结冰。
“叶淮!”那人嗓音里带着哭腔,夏易闭上眼睛,隐忍到了极点,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
“这件事,今天不说,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勇气了!”那人说。
叶淮转头看了他一眼,几个小时前西装油头的精致早已狼狈不堪,杨桦桐涕泪横流,“这件事,折磨了我四年,我知道叶淮妈妈住院半身不遂,知道你们曾经分开...”
“你既然敢做...”夏易突然出声打断,几乎咬牙切齿,“就烂死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要让别人知道,为什么又要说出来?!”
“我难受...”杨桦桐擡手抓着头发,满眼悔恨的泪水,“我对不起你们,我当时只是一时...一时鬼迷心窍,我嫉妒心里作祟,对不起...对不起...”
叶淮楞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杨桦桐说的是什么事。
直到他字句不清地开始重新回忆,那个在他噩梦里反反覆覆,折磨了他四年的场景,只有说给受害者听,求得原谅,犯罪的人心里才会得到一丝宽慰。
但他不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被原谅。
姚琨和李帅搬走最后两摞书,教室里只剩下夏易和叶淮散在一起的书本,邵桀弯腰拾了几本,不是他想看,书本大开着,很难不看到。
於是他兀自蹲在地上,浪费了宝贵的三十秒刷题时间来欣赏夏易的字,合上后啧了一声,“真惊悚。”
接着擡眼看到对面某人更加惊悚的表情,怎么回事,难道他也没见过夏易的字?
邵桀并不好奇杨桦桐看到了什么,可那人却局促着主动凑了过来。
杨桦桐把本子递给了他。
“什么?”邵桀擡头瞅了他一眼。
“看看。”杨桦桐说。
邵桀皱了皱眉,记忆没出错的话,他应该不认识这位十二班的小夥儿,有些莫名其妙,还是低头扫了一眼本子上的内容。
易易宝贝蛋儿?
这是什么恶心到想吐的称呼。
邵桀强忍着生理不适翻了几页,更不适了,那一天,他和杨桦桐一样,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邵桀捧着本子,饶有兴致地笑了,“夏易啊夏易~”眼睛里却干净得没有杂质,翻了几页还给杨桦桐了。
杨桦桐一脸问号地看着他。
邵桀同样一脸问号地回看他,“你不是他俩的朋友吗?”
“你...”杨桦桐一时无话,只能反问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啊...”邵桀笑,“所以呢?”
他收拾起地上最后一摞书,抱着上楼了,把杨桦桐留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们两个不对付,我故意拿给他看...”杨桦桐泪流满面,“没想到...他只是笑笑,就还给我了。”
“所以我...所以...”
“所以你就只能亲自动手了。”夏易替他接道。
“那个时候临近高考,你们都信心满满,都有要考的学校,只有我,前途一片迷茫...”
“所以你就要搞点事,毁掉别人的前途?”夏易字字紧逼,叶淮在一旁已然成了一座雕塑。
夏易揍完邵桀平静下来,越想越不像他做的,叶淮没有夏易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