貘良身后跟着个白毛巨犬,就这么回家了,然后因为巴库拉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面容引发了场不大不小的家庭战争。原本自己端庄贵气的母亲冷若冰霜,对着她痴迷考古的丈夫口出恶言,句句诘问不堪且刺耳。
“呵,这该不会是你不小心流落在外面的野种吧?”
“你讲话不要那么难听!你当我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你!”
……
真是够了,貘良静静地看着,脸上仍是人畜无害的纯良微笑,眼底却未着一丝情感,真是个不堪的家庭啊,因丈夫常年在外一边怀疑他有外遇一边又不忍寂寞时不时外出偷吃的母亲,和除了考古别的丝毫不感兴趣但暗地里仍做了不少龌龊事的父亲,怎么净让他碰上了呢?
不过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就是了。
貘良微笑着转身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在越过房门的一刹那,他脸上的微笑消失殆尽,他重重地把自己摔到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一整天都要保持那种表情,还这是累。
他静静地趴了一会儿,身子另一边的床垫突然下沈,一个温热的身躯黏了过来。
“巴库拉。”貘良扭头,拉上窗帘没有开灯的房间里还是有些暗沈的感觉的,巴库拉学着他的样子趴在床上看他,一只眼睛从灰白的乱发中露出,一动不动地盯着。
“宿…主……”巴库拉缓慢地开口应着。
“你……”貘良眯起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真的是盗贼王吗?你也……喜欢破坏的感觉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跟在人前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像个恶魔,卸下所有伪装,释放出暗色的试探。
“……破……坏……吗……”巴库拉一字一顿,眉头紧皱着,一副苦恼地思索词意的样子,过了几十秒才呢喃出两个字,“喜欢。”
貘良看着他。
巴库拉的眉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个邪气的弧度,连带着右眼那道狰狞伤疤的颜色也深了几分,他又重覆了一边,“喜欢。”这回吐字清晰了很多。
“嗯~”貘良的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慢慢坐起身,伸手往巴库拉的头上抚了抚,然后下了床,拉开窗帘,打开玻璃门,走到外面的小阳台上,撩开角落里遮盖着储物架的黑布,从里面拎出一个鸽笼来,笼子不大,里面关着两只鸽子,雪白的羽毛,血色的爪。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巴库拉。
少年与白鸽。
雨中的美少年与白鸽。
此时的雨势根本没有减小的样子,貘良站在那里,尽管阳台有遮棚,雨水仍会不时地飘到他身上,不一会儿他的肩头和裤脚就淋湿了。他神色不变,还让人有种下一秒他就会微笑起来的错觉,当然其实他并不会笑,他的眼睛在微微地发光,不时炙热的,而是冰冷到极点的光。
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异样的兴奋。
这真真是一幅极美的画了。
巴库拉不由得就爬起来下了床,笔直地立着,呆楞楞看着貘良。
然后他眯了眯眼,整个人周身的气势都悠长了起来,他慢步走到玻璃门边,斜靠着露出个带着疑问的表情来。
貘良不紧不慢地打开鸽笼,从里面抓出一只鸽子,以一手抓住翅膀根部,另一手抚在它纤细脖子的姿势。
能感觉到,手掌下那个脆弱的小东西展现出来的生机,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突突地跳动。白鸽似乎想拍翅挣扎,无奈翅膀被制住,它只能不停转动着脑袋,咕咕叫着,绿豆大小的眼睛四下巡视,十分慌张的。
“有的时候,就是会有种冲动呢。”貘良说。
他细白的手指在鸽子身上抚了抚,右手放开脖颈,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拿捏好架势,飞快地割破了白鸽的喉咙。
气管被切开了,血沫鼓鼓地流出来,鸽子剧烈地挣扎,从断裂的喉咙处不停发出嘶嘶声。
“嘛,业馀生活有乐趣才好。”
貘良笑起来,天使一样的面庞散发出温和的光。
有血溅到他脸上,他毫不在意地偏偏头,继续用小刀刺进那柔软的躯体里。
半面天使,半面恶魔。
一开始是蚂蚁。
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阴郁而去□□那些弱小的东西,然后就不自觉地上瘾了。
虫子而已,就算被发现了也只会被说成是孩子的玩耍吧?不过这倒是让他很早就意识到这一行为需要隐蔽,因为没人会赞同。
慢慢地虫子就不能够满足了,蝌蚪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