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诚心忏悔,让婴灵感受到你们的真诚丶痛苦丶惭愧和亏欠,以用来化解他们的怨气。”
“人在做,天在看。”柳泫之目光扫过几个尤其不屑一顾的面庞,神情淡淡,“话我只说一遍,今日过后,谁被怨气纠缠,时运不济,先问问今日的自己是不是真心悔过。”
“不要欺人,不要欺鬼,不要欺天。”
大家连连称是,柳泫之便叫她们把陪葬品依次放入棺椁。起先谁也不敢先动,一个哭红了眼睛的女人先走上来,然后才有陆陆续续的人跟上来。
柳泫之叫谢钰看着,而自己去一边准备净寐阵了。
她先用香在棺材周围插了一圈,并留个缺口,等所有人都放好陪葬品后,在巨童身上扑撒了一层礞石粉末,而后在棺材周围摆了一圈柳树枝,再用一根香插在了刚才那圈香的缺口上。
这是茅山术的净寐阵,是对付尸变的阵法,所谓净寐,是&“让死者入土为安&“的含义。
茅山术认为,死者诈尸,是因为身体三魂七魄没走干净,用这个阵法可以将体内残留的魂魄完全冲出身体。
在馆周围刻的九个洞,叫&“阴闶&“,诈尸,大多是由於死者死的不甘心从而心存怨气所致,而这&“阴闶&“,就是专门用来释放亡魂怨气的。
净寐阵一完成,棺壁的九个阴闶中就开始流出黑气,阵中平地起风,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游走。
风啸如鬼啸,棺木中的巨童开始嚎啕大哭,几十张嘴大张着,漫天满地都是凄厉的哭喊声。
天地似乎都被怨气压暗,突然,一阵疾遽的旋风在阵外卷起一股一股的尘土,吹倒栅栏上的几块朽木,村民们惊恐於突然而至的狂风,纷纷向柳泫之求助。
“定心。”
在这种关头,没人不敢不听柳泫之的,她们能做的只有惴惴不安地祈祷着一切顺利。
“轰隆—”
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传来了隐隐的雷声,闪电横过天际,仿佛劈开苍穹。
一滴接着一滴的雨水坠落下来,猛烈的在她们身上砸出湿润的痕迹,如豆子大,越来越疼,越来越密集,最终连成了铺天盖地的水幕,像是试图冲刷明净这片肮脏污染的地界。
没人不信柳泫之的话了。
人在做,天在看。
已经分不清是巨童的哭声,还是狂风的呼啸,奔走咆哮的风卷起沙砾和草屑,裹挟着倾盆暴雨,把山谷搅得凄凄惨惨。
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们开始忏悔,开始哀求,开始痛哭。
从天亮哭到天黑,把身上的白衣跪拜成了满身是泥,从流涕痛哭变成了气弱声嘶。似乎要将她们孩子的哭都还回来,才肯罢休。
风渐小,雨渐停,疲精竭力的众人终於得到了孩子的原谅,她们眼中明明重燃希望,却在楞神之后,蓦地悲痛大哭。
哭什么?
哭她的孩子终究不忍她受苦。
超度仪式很成功,巨童在棺木中安息,所有的眼睛都闭上了。搬来的干柴火和稻草杆子将她团团围住,大火燃起,反射出油一般在沸煎的火焰来,照亮了这方天空。
“终於....”
有人忍不住叹息,语气庆幸。
被其他人齐齐扫了一眼后,立即闭上了嘴。
李奶奶不再哭喊了,她嗓音沙哑,哀求:“我想再看看长福。”
李秀不忍李奶奶伤心,搀扶着她想远远看一眼棺。
柳泫之和谢钰沈默地收拾着坛上的香烛,此起披伏的惊呼声顿然响起,两人擡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桎梏着李奶奶半生的棉被终於被火焰剥落,她也终於走到了她的长福身边。
所有人置身於冬日的荒凉原野中,一面冷得抖抖瑟瑟,一面烫得赧颜汗下。
那‘多福’的李奶奶在她们眼前缓缓燃尽。
连同於禁锢她们一生的拍喜。
她们不可置信又凄然泪下。
男人问:“我们.....我们以后找谁去沾喜?”
女人也问:“去找谁?”
李秀满脸是泪,火光在她眼中不停地闪烁,她抹了抹眼睛,厉声质问:“.....没人逼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多少年了!为什么还在执迷不悟!&“
李秀回头看着她们,怒不可遏,指着那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