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么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尧枝逐年年都要算一次桃花,师傅和柳泫之每年轮流吐血。转眼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的桃花怎么样了。
尧枝逐拍拍柳泫之的肩,一副任重而道远的严肃面容,说:“明天给你炖鸡汤补补。”
收了钱,柳泫之便开始算卦。
“白衣黑裤,上乾下坎,异卦相叠,乾为刚健,坎为险陷。刚与险,健与险,彼此反对,定生争讼。争讼非善事,务必慎重戒惧。”
尧枝逐问,“什么意思?”
一边的谢钰摆放好柴火,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算卦,见尧枝逐疑问,便替柳泫之解释,“事业稍有气色的时候有利可图,继而受挫,务必警惕,慎之又慎,不要固执已见,极力避免介入纠纷争执之中。”
“与其这样,不如退而让人,求得化解,安於正理,可免除意外之灾。陷入纷争,即便得势,最后还得失去,便是得不偿失。”
“还能这么曲折?”尧枝逐瘪着嘴嘟囔,“钱真不好赚。”
柳泫之安慰:“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不用担心,平日里与人发生争执,不要理会就好了。”
又说,“今日不要外出,弗中多有变故,宜改日出行。”
“桃花方面......”
柳泫之一顿,喉头涌起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尧枝逐面色一肃,赶紧抽了几张纸接在柳泫之的下巴处,谢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柳泫之嘴角流出一丝血来。
“没事没事,正常的。”尧枝逐擦擦柳泫之的嘴角,安抚住对面阴沈沈盯着自己的谢钰,“别紧张啊,每年都吐,明天吃鸡汤,补补就行了....”
柳泫之接过纸,压在口中,闷声说道:“不尽人意……不过要是彼此理解,未尝不可。双方应以温和的方式处理生活……”
没想到今年算出来了,尧枝逐眼睛大亮,急急问,“桃花在哪?”
“属鸡,正南。宅子坐西北朝东南,正东。”
柳泫之划动了几下手指,唇上还有殷殷血丝,胸口微微发疼,好不容易算出了尧枝逐的桃花,这点疼还是能忍的,她拧着眉继续算下去,“……应当是东南方向。游魂卦,伏藏不现者,她乡人。”
尧枝逐连忙压住她的手:“行了行了,不用算了,这个无所谓,有这个人就行了。”
卦毕,柳泫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压下嗓子里的血腥,说,“算不出了……只能看出这些,卦象还是很怪。”
尧枝逐看柳泫之面色稍稍回缓,松了一口气,坐回去,“无所谓在哪里了,我还以为我这个体质没有桃花了。”
话是这么说着,她还是忍不住想像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我希望是有钱点的,不然我后半辈子真要喝西北风去了....”
“怎么算一个桃花,就会吐血?”谢钰面上看不出神情,仔细擦去柳泫之嘴角的血痕,心疼地轻声问:“疼吗?”
“不疼了。”柳泫之摇摇头,解释:“师傅嘱咐过,师妹的正缘要每年算一次,要是能算出来,就说明那人已经出现了。”
又是师傅。
谢钰垂下手,顺势圈住柳泫之的胳膊,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尧枝逐连连点头,听到后面又很纳闷不解:“……不过,师傅她说的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什么叫出现了,什么人不都是一点点长出来的....和卦一样怪,我还挺好奇的……”
柳泫之也问过师傅这个问题,当时师傅和她说的是,“你积累的德和气到达一个界点的时候,才会出现正缘。你以前是时候没到,现在是时候到了。”
尧枝逐问:“既然算得出,那你怎么还会吐血啊?”
柳泫之想了想,猜测:“大概是对方不是个普通人,可能也是修道的。”
那就可以解释了。
“小泫,”谢钰收紧胳膊,突然问:“那你有没有给自己算过桃花?”
“善易者不易。”
柳泫之摇摇头,说,“玄门中常说命数既定,算与不算都没什么差别。我没想过算自己,得与失皆有,红线姻缘三生石,命定之人总会来的。”
“要是没有呢?”
柳泫之又说,“皆是命数。”
谢钰垂下眼睛,“你倒是顺应天命。”
“人如何和朝晖相争。”柳泫之开始滔滔不绝,“不过师傅说,我们修道也是在逆天改命,要是成了仙,便就是得了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