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给每个女孩子她亲手临抄的琴谱,淡然笑道,“是呀,没有银子做春衫了,下回出门再向三姐姐借一身吧,三姐姐向来不缺这些。”
三娘子面色得意,平时大房二房皆是官眷,出门做客总有官家女孩儿交际,那些势利眼偏不怎么搭理她。
只老太太平日最疼她,她的衣裳首饰在府里是拔尖的头一份,连大房的二娘子也不能与她比。
近日里二房丢了官职,五娘子更不能与她比了。
只朝着二娘子努了努嘴,“我听说了大伯母最近在给二姐姐准备嫁妆呢,足足八十六擡,真是好不风光,险些要把昌平伯府搬空呢。二姐姐用公中银子都做了好多身衣裳了,五妹妹不如向二姐姐借啊,五妹妹这身还是往年的衣服吧,袖口都起毛边儿了。”
二娘子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何况这位还真不是什么脾气好,二娘子平日里自诩伯爵府长房嫡女,素来不与这些旁支计较,怎地今日二房三房是合起夥来挤兑长房,凭他们也配?是在这昌平伯府住腻了?
二娘子下巴微微擡起,目光不屑又凌厉,颇有几分大太太的样子,“三妹妹慎言,我娘是伯府大夫人,掌府中中馈,倘有过失,自有老太爷族长过问,岂能容你置喙。”
又将一双杏眼盯着顾蘅,“五妹妹天姿丽色,气质出尘,是特意打扮的素净模样,这叫“天然去雕饰”,这样才能显得旁人再用心打扮也不过是东施效颦,是吧五妹妹。”
三娘子自不服输,平日里最看不惯二娘子这副高人一等的模样,什么伯府长房嫡出,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最可笑的是,平日里到处作诗弹琴,自诩才女。五娘子那张脸虽也讨厌得紧,但也没这样虚伪。
“如今侯府祖父祖母尚在,什么时候就容别的人做主了,这昌平伯府亦是祖父祖母的府邸,旁人若要当家,怕还得等等。苛刻了五妹妹的春衫竟还能说什么旁人刻意这样打扮,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可真是厉害。”
二娘子只冷笑道“且走着瞧罢。”一双眼睛不善地瞪向三娘子和顾蘅,带着两个丫头径自走了。
顾萱回到大房,未容丫头通禀,便进了大太太刑氏屋子,大太太正在看嫁妆单子,想着怎么再添补些。
擡眼看着女儿气冲冲的样子,大夫人叫丫环去门外守着,母女俩窃窃私语,把大夫人也气得不轻,只是毕竟是当家夫人,脸色倒还好。
大太太真是挑遍了上京才俊,好不容易找到的贵婿自然要卯足劲攒嫁妆了。
这门亲事对大房来说倒是极难得的。比大娘子顾荣亲事还好上几分,这贵婿就是白相的侄儿。
虽说是白相庶出兄弟的儿子,但一直跟在白相身边做事,年纪轻轻就是御前二等侍卫了,又有白家扶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提起这门亲事,刑氏再无不满意的了,除了龙子凤孙,她的萱姐儿嫁的却是上京第一等人家了。
世人皆知,圣上极为宠爱白贵妃所出二皇子,以后荣华富贵可真是说不准。
明面上的嫁妆刑氏只备了八十六擡,再多怕是那老婆子要过问了。
只她掌中馈多年,私下再贴补个万把两银子压箱底,再有田庄店铺无数,也是够体面了。
如今上京城中普通人家不过三四千两的嫁妆,她如此手笔,再加上萱姐美貌才能样样出众,一点也不比那些世家贵女差,才得了这么一门亲事。
不然这样的天之骄子可怎么轮得着他们顾家。
要大太太说来,婆婆阮氏真是偏心的没边了,祖上传下来那么多好东西,她的萱儿一样也没得着,倒给了三房那个丫头不少。成日里戴着招摇过市,如今还敢指点她如何当家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总有收拾她的时候。
三房一家子好吃懒做,花钱如流水,比二房还讨人嫌得很。只如今老太爷老太太看着,也不好直接撵了人走。得想个法子把这几大家子人挪出去才是。
不过当下嘛,自然是让老太婆多添点妆,母女俩人奉承了阮氏多年,老太太虽不是一点手风不漏,但总归是好东西都留给了三房和幺儿。
老太太总道,以后整个昌平伯府都是你们的长房的,可教三房和幺子怎么过活,自然要多贴补些。
所以老太太倒是从不避讳这些,只人心不足蛇吞象嘛,古人也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以几房不合,老太爷老太太占了很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