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蹬,从那边晕过去的守卫门口直奔出去。
顾蘅不懂御马,只能紧紧抱住马的脖子,手中缰绳深深嵌入掌心,她心中怕极了,但不敢出声,眼泪被封风吹干凝结在一起,万幸这匹马温驯也知下山的路,顾蘅双眼直视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怕摔下马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不逃跑肯定是生不如死的。
不知过了怎样漫长的时光,顾蘅一颗心提的老高,只见前方火把点点,马声嘶鸣,顾蘅所骑的白马渐渐止住不前,那行人勒马停下,最前方那人玄衣玉冠,面色晦暗不明,不是顾蘅在心里骂了一天的齐王殿下是谁。
顾蘅踩稳马蹬跳下,奔上前去,宋瑜绷了一天的脸色终於有了一丝裂缝,寒意渐渐散开,他下马接住飞奔而来的女子,紧紧搂入怀中。
顾蘅在他心里从来都是骄矜又明媚的,出身虽低,但也是养得娇气的小姑娘,从未卷入过这样的波折当中,如今还不知吃了怎样的苦头,浑身一片脏污,自来得天独眷的脸庞凄惶无助,那双如同万顷碧波的眸子此刻敛尽所有光华,让他的心也紧紧攥在一起,恨不能替她承受这一切。
前番问她,还不会骑马,今日却一骑独行在旷野之中,还不知她孤身一人吃了怎样的苦头才逃脱的,上京果然不是他的地盘,近四个时辰才得了她的一点踪迹。
两人牢牢相拥,此刻已然忘了还有其他人在场。满心满意都是失而覆得与劫后馀生的欣喜。
顾蘅此刻在他怀中终於放声大哭,想要诉尽这一日的仿惶无依与惊心动魄,但此刻却说不出任何言语,唯有眼泪能释放她的情绪。
宋瑜在她散下的青丝上轻轻抚摸,声音沙哑,如同被砾石磨过,“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找到你。”扳起她的脸来,用拇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神色认真又严肃,“好姑娘,别哭了,你从哪里逃出来的,你带我过去好不好,是谁害你,咱们就杀了谁,这样就永远不会害怕了。”
顾蘅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轻轻点头。宋瑜取了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伸臂将她横抱,顾蘅惊呼出声,未及开口,一路缠在宋瑜身边,如同狗皮膏药的耶律真伸手取下一块和田玉璧,递向顾蘅,“这块玉是家父所赐,我常佩在身上,今日连累你受惊了,我过意不去,娘子留着把玩吧。”
顾蘅眉眼蓄着冰霜,转头将脸埋在宋瑜胸前,宋瑜冷声,“内眷不受外男之礼,本王今日为寻家眷去普济寺,正好遇见刺杀一事,不过举手之劳,使臣不必客气,玉佩既是长辈所赐,还是收好才是。”
临上马之前,又转头向耶律真抱拳道,“今日家眷不过与我外出游玩,还请使臣不要声张才是。”
耶鲁真也知今日事有蹊跷,有人坐收渔翁之利,趁此机会掳走顾娘子,心中直骂娘,老子不过来看看美人,还没决定是否动手呢,就有人来截胡,真是晦气,若让老子知道是哪个龟孙定将他大卸八块。面上还是客气应了。
两人共乘一骑,向着顾蘅逃出来的方向前行。夜色中的鹤鸣别居掩映在山色之中,除了月色皎洁和火光点点,四周一片漆黑,宋瑜从侍卫手中拿了一支火把,右手持剑,剑光凛凛散着幽光,奕青在旁问他,“殿下,要不要留下活口。”宋瑜并未答他,眼神温柔看着顾蘅,“就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好。”
宋瑜独自进去,反踢一脚将门掩上,顾蘅被众多侍卫簇拥,一颗心仍旧起伏不定。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声声凄厉惨叫,此起彼伏,犹如炼狱。
齐王来去如风,果然很快便出来了,那柄长剑上血液聚在剑峰滴落,里面还有微弱的叫声传来,顾蘅靠在宋瑜身上,身子还有些微的抖,呼吸之间还能闻到宋瑜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儿。
宋瑜用手轻轻拍她的背,只是拍一下她抖一下,拍两下抖两下,宋瑜深吸一口气,颇为不悦,“你抖什么?”
“殿下手上有血……”顾蘅娇声道。
宋瑜沈默片刻,“哦,想来是接别人送的玉璧就不会抖了吧。”他声音清冽,带着些许沙哑,在她耳旁拂过,如同一根羽毛挠在心上,令人酥麻。
顾蘅心想,这都什么啊,风马牛不相及,何况她也没收么。一路疾驰,顾蘅回过神来,“我的丫头还有三姐姐四姐姐呢?”
风声呼啸,将她的声音吹散,身后之人恍若未闻。马蹄疾驰,穿过长安街,再进兴平坊,这一片地势平坦而开阔,靠近宫墙,几乎满是皇子公主们的府邸。而齐王府如何气势恢弘,雕梁画栋,夜色中她也什么都看不到。
宋瑜下马,伸出双臂望向顾蘅,顾蘅捏着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