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寂
我像一只鸽子被对方拢在手中,这并非我束手就擒,而是因为他的力量如山岳一般沈重。他的周身被一层薄薄的屏障包裹。隔着屏障,他身上的裂纹模糊不清,但不是没有。只要摧毁外面的这层能量,我就可以攻击。
“哟,想起人家了吗?” 他微笑起来,语气轻佻。
“你是五条悟。” 我见过他的照片,知道他是世界上已知最强大的咒术师。他的存在束缚着咒灵。花御告诉我,只要被他抓住,便是求生不能,唯有一死。
“不要直呼前辈的大名啊,未来。” 五条悟作出夸张的口型,像是教小孩说话那样对我说:“来,跟我念,五条前辈。” 这个人认识失忆之前的我。我垂下眼睛,遵从他的意思,跟着他重覆:“是,五条前辈。” 五条悟还是把我举在半空中。他的嘴角垮下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吗?”
忽然,头顶传来隐隐的呼喊和重物撞击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只见楼顶火光冲天。在栏杆的边沿,有两个人影在纠缠。咒灵漏瑚按住了伏黑惠的脖子,冲着下方的五条悟大喊:“五条悟,你看这是谁!放开她,否则我就把这个人丢下去。” 五条悟无奈地叹了口气,问我:“未来,你失踪的时候都认识了些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下一刻,咒灵漏瑚就被男孩虎杖飞起一脚踢中了头颅。虎杖是珍贵的容器,漏瑚不会杀死虎杖。但是——
漏瑚一动不动地抓住了虎杖的脚腕,下一刻,他抡起虎杖,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掼。
在虎杖的脸即将着地之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住了他。他凝滞在半空之中,奇异地看向五条悟和被他用手臂挟制在身侧的我。“朋友,做事还是要礼貌一点,对吧?” 五条悟从栏杆上一跃而下,信步走到漏瑚身边,亲密地揽住了它的脖子。漏瑚的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五条悟。五条悟毫不谦虚地对它说:“你再这么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说话之间,花御的枝条悄无声息地捆缚住了伏黑惠,不让他发出声音,又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了虎杖。其中一根藤蔓,正扒开虎杖的嘴,把宿傩手指往他喉咙间塞去。
“别搞小动作。” 五条悟看着漏瑚,淡淡地说。只一个弹指,那些枝条就被炸成无数碎片,纷纷扬扬,遍地都是。忽然,虎杖身上的碎片劈里啪啦燃烧起来,令他的周身爆发出灿烂的火焰。漏瑚一个暴起,拾起那手指,扑入了火焰之中——
我猛地擡起头。
我听到了极辽远处轰轰的雷声。凶猛的海潮奔腾不止,冰冷的风刃摇撼着树干。大地的深处震动,世界的灾厄要降临了。
虎杖从火中走了出来。他还是少年的面貌,但他清澈的双眼已经被烈火烧得一片通红。他的脸上布满不详的斑纹,因嘴角癫狂的笑容扭曲成一团。他看着我,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女人。” 他又看向跌坐在地的伏黑惠:“小孩。”
宿傩的出现令五条悟的手有一瞬的松懈。我趁着这机会,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一个闪现出现在了伏黑惠身旁。我拽住他的领子,几个纵跃来到了附近的公园。淡黄色的灯光洒下,我把男孩按在冰冷的长椅上。这里是安全的所在,五条悟和宿傩的战斗不会波及到他。我看着漆黑的树林,知道我恐怕是被夏油大人利用了。他应该知道我和五条悟以前的关系,也预料到五条悟会对我手下留情。如果覆活宿傩被五条悟撞见,我就能像刚才一样牵制五条悟。
“远离树林,咒术师。” 我留下这句话,擡步欲朝林中走去。我要通过这些植物联系花御,与它们汇合。忽然,我的手腕被死死攥住了。男孩盯着我,对我说:“你不许走。”
“咒术师不应与咒灵为伍。”我俯视着男孩疑惑而愤怒的面庞,对他说:“下次见到你,我不会手下留情。”
“别骗人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说,“你才不是诅咒。”
“我是。” 我说。
和五条悟相比,他的力量太过弱小。我心念一动,咒力炸开,便迫使他松开桎梏。同时,我的形体也溶於黑暗之中。
花御和漏瑚并没有回到永无岛,而是站在一栋废弃酒店的露台上等待我。我一出现,就有藤蔓缠绕上我的身体。花御凑近我,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听从夏油大人的命令?”
我说:“不能让宿傩覆活。它一旦覆活,不光是人类,你我都要灭亡。”
花御松开了我。她说:“你说的对,宿傩的力量是强大的。但我们覆活他,不光是为了灭绝人类,还为了制衡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