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你不要不识规矩!我已给足你面子,否则也要将你老母押……”时文彬突然想起了吕布言语,竟只是话说了一半,却是无法说下去,只得咳嗽一声。
雷横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母亲昨晚所收义子必然是个大人物,至少是时文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是故,他却是不再担心自己娘亲为这县令威胁,而后看的宋江,朱仝,时县令一眼,自顾自说了起来。
“你们说的这规矩,那规矩,连逛窑子打赏钱都有各种规矩。可就属我不识的这一条条规矩。”
“我怎知道你们将白秀英收监之后,是放是杀,这会跟我说可以按规矩打杀,等我这兄弟走后,你们估计就会说按规矩放了她。”
“我实是不懂的规矩,因为这大宋朝的规矩怎么有时黑,有时白,有时说黑也白,有时说白也黑。”
“你说,这大宋朝的规矩怎么这么难懂啊!”
雷横实在诉苦,并未在意其他人反应。
“我自小与母亲在穷乡僻壤相依为命,却没人和我说的规矩。”
“但也是受的人间冷暖,世道艰难,常常被人轻慢侮辱,我也忍的。”
“后来村中恶霸欺负我母,被我咬破其咽喉而亡,后村中之人皆敬我畏我,那些不良青少也跟着我。我始知世间规矩,乃力与勇之争也。”
“自那之后,我吃的起肉,喝的起酒,长得一身力气,练得棍棒。别人惹我一分,我打去一寸,别人欺我三寸,我打回去五尺。而后周围人皆知道我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但打那起,从村子到镇上没一个人敢惹到我。我方知,气量狭小,报仇不隔夜才能不被人欺的规矩。”
“后来有人找我合伙开的赌档,杀牛卖肉,做的买卖。自此,吾之名声渐起,日子亦随之好转。岁月蹉跎,吾凭一身胆识,终成都头。”
“只是,我本以为可脱底层之苦,不料仿佛来到另一个底狱,只是这里的规矩又是迥然不同。”
听到这,宋江,时文彬只是不耐,朱仝却似料想到雷横意向,只是叹息。
只吕布怔怔发呆。
“大宋官场之上,我之前所学规矩却是多半无用,且又和现在规矩格格不入了起来。”
“气量狭小,睚眦必报是为缺点,望而生畏,面露凶相也不为人接受,没人会因此这些怕我惧我。反而皆以此断定我是没有跟脚之人,反而欺我骑我。”
“我才知道,在这世上,竟然还有一种规矩,须面带微笑,心怀叵测,言直行曲,暗箭伤人。我也曾努力改变,却又常常格格不入。”
“三年了,我累了。”
听得雷横言语,宋江,时文彬却是冷笑不停,朱仝一直叹气。
只有吕布,是陷入前世回忆。他听得雷横所述,竟觉得和自己幼年成长心态不差分毫,只是他自己后来学的灵活。拜了丁原义父,会了一套上层规矩,让他在军中朝中斗争存活。
也许是这套规矩,他最后还是没能学好学透,要不然怎么是拼了命,也功成了,却落了三姓家奴的骂名,不为当世人所接受。
“哎!”
吕布沉思被雷横叹息打断。
雷横朝着吕布径自一拜,恳切请求:“望兄弟念干亲份上,且帮我看顾老母。”
吕布虽不明所以,却又是赶紧去扶,而雷横却坚持在拜了三拜后,才起身了。
“我今实累,却不想去判断你们嘴里说的真假话语。”
“既然这世间有不止一套规矩,在这朗朗青天之下,那理应也能有我的一条规矩。”
“母辱子仇,当立报之!”
“十六年前,辱我老母者,不曾吃过肉的我犹能杀之。”
“今,吾壮矣!当有可为!”
“吾儿不要啊!”雷横老娘似乎想起什么,却是扑向雷横这边。
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得,雷横径自将白秀英扑倒,在众人错愕之下,咬断其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那白秀英的身体不停抽搐,最后却是死透了。
街上百姓见得如此血腥场景,竟是掩面而逃,纷纷喊道:“吃人啦!吃人啦!”
宋江,时文彬,朱仝,吕布皆是骇然,其中朱仝或有所料,却决然没有想到雷横竟然用这么血腥的方式,结果了白秀英。
而后,满嘴是血的雷横径自站起,抹了抹嘴,龇牙而笑,脸上,嘴上,牙齿上皆是鲜血:“我,禽兽也!何人再敢欺我邪?!”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