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落座时,程旋想离秦逸远一点。
老秦却开口说:“小程坐我身边来。”
他就这样被安排到了老秦身边,秦逸顺其自然的坐到了他旁边。
对面是继母和秦铮,饭桌上老秦问老程的身体怎么样,程旋乖乖顺着话题回答,夹着几句俏皮话,饭桌上欢声笑语了起来。
“这次真让我感受到人是一下子老的,你们两个婚事什么时候定一定。”老秦话锋突转。
程旋嘴里的菜差点喷了出来,直接研究结婚了。
秦逸接过话茬,“我们两个是朋友,你这样说吓到人家了。”
老秦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说:“年轻人不要天天总想着工作,我和老程关系好,要是能亲上加亲,我们做家长的也高兴,如果你们在一起。”
秦逸往老秦碗里夹了一个丸子打断他:“是是是,您多吃点。”
一直一言不发的秦铮说:“大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少操心。”
老秦被打断,战火转移到秦铮身上,从工作到私人生活被教育了一番。
程旋终于能有个喘息的时间,好好吃饭。
程旋感觉到,秦铮对秦逸似乎缓和了很多。
饭桌上又回到了家长里短上,程旋吃完,秦逸自然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饭后,继母扶着老秦午睡,秦铮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秦逸和程旋,自己默默出去了。
周围没人,程旋感觉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两个人距离也近了,要不是还在秦家,他现在吃饱了,非常需要一个秦逸靠枕,程旋问:“我们去哪儿啊?”
秦逸想了一下,“带你看一下我的房间?”
“你的闺房?”程旋转头笑了笑。
程旋记得秦逸说过,家里一直留着他的房间,没有动过。
秦逸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进来,以前要不就是不在家住,要不就是住客房,也不进去,在这个家回忆以前的事情,无异于往伤口撒盐。
秦逸的手搭上门把手,停顿了一下,轻轻一摁,门悄然打开,里面的装修和外面截然不同,保留着上个世纪的风格,只不过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
木质的书桌上还有上学时的卷子,笔筒里插着用完也没有扔的笔芯,床上还是当时流行的格纹,程旋拉开衣柜门,里面还放着他两套校服和常穿的衣服,都还保留着曾经的样子。
就连程旋一时都百感交集,更不用说秦逸。
秦逸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指轻拂过桌面,这台桌子他从小用到大,经年往事,不禁又回到了脑海里。
仔细想想,老秦虽然不会在他面前表达,平时对他有管教严厉,尤其是他们离婚后,秦逸也没有受到安抚,反而被抛弃,随之就是新的家庭成员的加入,一切变化的太快,从那时候他便觉得自己和这个家,已经完全割裂,他只是想逃离。
这么多年,生死一线上,父子才好好的沟通了一次。
秦逸拿出一本练习册翻了翻,里面笔记工整,看了几页他轻轻笑了,冲程旋勾勾手指,程旋倚过去说:“练习册有什么好看的。”
程旋翻了翻,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
每一页的页脚会有一两句秦逸当时的随笔,而每一页都写着他的名字。
程旋最近总是睡觉,今天把他弹醒,他气得像是一只小河豚。
今天给程旋带了个蛋挞,他分了一半鲜榨果汁给我,同桌短暂的和谐时光。
程旋同学就是小笨猪,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程旋这个小傻子,说什么都信,薄荷糖从来都不搞活动。
程旋想起来以前秦逸去超市,总是会给他带几颗他喜欢的薄荷糖,秦逸一直都说是买东西的赠品,他还傻傻地去问过店员什么时候有活动,人家一脸懵。
里面还有几页不完整的句子,只有程旋,程旋。
程旋翻到了最后一页,擡起头,正对上秦逸那双温柔又坚定的眼睛。
“小时候不懂为什么总是喜欢捉弄你,可能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吧。”阳光从秦逸身后照过来,给他披上了一层柔光。
程旋仰头,轻轻碰到秦逸的唇,在泛旧的木书桌面前,仿佛时光又回到从前。
在秦逸少年漆黑如夜的日子,程旋就是他的一道光,照进了他的破碎的世界,等他重新构建起新世界的时候,那束光早已融进他生命里,变成他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这时,门外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