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是缓慢的走到他身边,把秦洅占的脑袋揉进了自己坚硬的胸膛,说什么都没有用,做什么都不足以平息他现在的悲伤难过,所以只能给一个最无力的拥抱。
周钚孚攥了攥双手,发现面对秦洅占,自己除了给一个拥抱,竟然没有别的可以拿的出手。
他本来就空无一物,是秦洅占给他带来了生命里最重要的许多东西。他拥有的太少了,想要的也不过是秦洅占平安快乐而已。
藏到了带有温度的港湾,他的心跳逐渐变得迟缓,想要装作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可眼角滚烫的泪水像是打碎他谎言的利剑,一击即中,“原来是我生病了。”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无声滑落,强行压制着要爆发的情绪,像是已经盛满的水气球,可开口处还是溢出了盛不下的酸涩,/湿周钚孚的上衣,数不清的委屈,从上辈子的膝盖到这辈子的心理疾病,他想要咆哮,想要怒吼,可他知道,自己总是自大妄为,他不是死之前那个任性的秦洅占了。
他现在要顾及着身边人的感受。
可是他的梦想怎么办呢?
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的幻想难道就必须要这么破灭吗?
这个世界从未公平过。
周钚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任由秦洅占窝在自己的肩膀里,呼吸间是平日里那人常带着的淡淡草木香,炽热的体温从贴着的额头处侵入血管往下涌,心里像是被捅了个窟窿。
他哭不出声音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着,小心翼翼的呼吸,小心翼翼的跳动,睁开眼睛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继续治疗的希望。
真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吗?
也不是。
体检时那个心理医生的问题从“睡眠正常吗?”到“晚上是否会惊醒或者做噩梦?”
别人的问题或许到第一个就停止了,秦洅占觉得自己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好像只是顿了一下,不知道那个医生长的一双火眼金睛抓到了什么细节,像是探见他的灵魂漏洞,然后往里插了一根管子,不停地,探索他的秘密,想要知道他这辈子都想烂在心里的底线。
其实自己早有预感的,从一开始情绪的不安,他知道这虽然跟上辈子临死前的最后那一脚有关系,但不多,病因不是那一脚,是他再来一世还要为跆拳道再拼一次的执着。
他不停的往面前的镜子上吹着气,于是带着雾的镜子永远模糊,他不用面对真实的自己,可现在那层遮掩着自己的雾气只是被轻轻一抹,所有的一切就都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
不由分说的残忍。
他逃避的重来都不是心理医生,而是自认为乐观,永远积极向上大心肠的自己,镜子上的雾抹不干净,他就永远可以骗自己,他还是披着原来那层皮。
可真实的他好胜心强,伤痕累累,对追求的执着甚至快要变成了病态,知道自己对那一个角度踹来的后旋后踢有了心理上的恐惧,于是自己钻牛角尖,越来越难受。
他瞒着所有人偷偷想要把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补严实,最后却被人无声挖掘出来,抛在了最喜欢的人面前。
秦洅占心里发紧,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再周钚孚察觉到他全身颤抖的时候秦洅占猛地把他推开,力气大的周钚孚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坐在床上,看着秦洅占跌跌撞撞的跑下床。
再进卫生间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嘎达”声在寂静的房间回响。
秦洅占锁门了。
周钚孚脑袋里片刻发懵,但实际上他整个人都还没从恍惚中回过神,秦洅占本来是一个什么都收不住的人,可现在的所有情绪都遭到了挤压,就像是一个濒临爆炸还在不断变大的气球。
他走过去,充盈在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一声声的干呕像是一把刀子毫不吝啬的挽着他的心脏。
周钚孚垂着头,双手攥成拳,每个指骨的开始发白,手臂间青筋露出,悠然的暖色调灯光把他的侧脸映的发冷,周钚孚半张脸埋进了阴影里,像是一只躲在断崖峭壁上无可奈何的野兽,背脊上插着利剑。
他的手力气很大,攥成拳的时候整只胳膊都在发抖,流畅均匀的肌肉大幅度颤动,他咬紧牙关,举起手。
最终只是在门上轻轻的敲了敲,那声音不仔细听都捕捉不到,但在一片死寂蔓延的房间里就变得格外清晰。
秦洅占胃里翻江倒海,把刚刚所有吃下去的零食都吐了出来,他抱着马桶,眼睛通红,生理泪水挂在脸上湿漉漉的一片,狼狈不已。
那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