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口
门口的人不说话,只是非常有节奏的敲击着玻璃门,“咚咚咚”没有什么安慰,但能让秦洅占每一下都短暂的安分下来。
秦洅占吐完之后又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的发丝是湿的,贴在脸上有些滑稽,那张原本谁见了都觉得可爱的脸上现在面无表情,眸中是一片沉寂蔓延,暗灰色罩在上面,像是看不见边际的不死城。
尖巧的下巴到突兀的锁骨处都是擦不干净的水渍还在不定的滚落,他可怜的像是一只没有人要的小狗。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洅占才打开了房间门。
周钚孚坐在地上,靠着墙,看到秦洅占开门的时候,手正擡起来想要敲下去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仰着头,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像是要把秦洅占吸进去的引力看着人,眸底暗流涌动,像是最汹涌的海浪拍在了悬崖峭壁上,淹没了月亮。
秦洅占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把人拉到了床上,周钚孚也不开口,不是他不想安慰人,而是他觉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是徒劳,不如安安静静的,给秦洅占一点思考的空间,让他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做出抉择。
秦洅占今天乖得厉害,安分的不行,他钻进周钚孚的怀里,依旧睡不着觉,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直到背脊都僵了,周钚孚拿出自己宽厚的手掌抚上那片白皙的后背,轻轻的往一个方向揉动,然后顺着后心的位置往腰上一边一边抚摸,像是给小金毛顺毛一样。
“怎么还不睡?”秦洅占话说出口之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有气无力的仿佛活不久似的。
周钚孚的嘴唇碰到了他有些微凉的脖颈,“你还没睡。”
秦洅占倒吸了一口气,“那你要是等我的话,我可能很久都睡不着了。”
周钚孚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我没有在等你,我想陪你。”
第二天秦洅占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训练,照样和盛电动他们打打闹闹,周钚孚看着不免担忧,他一点也不希望秦洅占把情绪藏起来。
所有的坏情绪都不会消失,只是会继续积压。
棍儿下课的时候还是把秦洅占留了下来,看着周钚孚不自觉停顿的脚步,棍儿丝毫不留面子的赶人,“该干嘛干嘛去,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秦洅占冲他笑笑,指了指门口,周钚孚最终还是往外面走了出去。
棍儿坐下来,悠哉悠哉的晃悠着二郎腿,让秦洅占在自己对面坐下,高傲的扬了扬下巴,“怎么想?”
秦洅占偏开头思靠了一会儿,苦笑着摇摇头,“我怎么想有什么用?”他啧了一声,还如往常一样没有正经的样子,说出的话都欠嗖嗖的,“有病,就得治。”
棍儿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嗖飞过去,“这周的比赛,你参不参加?”
秦洅占哗啦了一下头发,表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光芒融入他柔软的侧脸,圆润的眸中无害又无辜,像是一只迷茫的,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想了一会儿,秦洅占手指一伸,指向棍儿身边的名单,“去不去我说了算?”
棍儿嘶了一声,没好气的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是把难题又抛给我了?”
秦洅占笑了笑,“您既然问我了,就知道我不可能拒绝。”
“但一个成年人,就要有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你的状态怎么样,是否还具有继续参加比赛的能力,或者,”棍儿顿了一下,眼底带着些犹豫,转瞬即逝,从而果断的又说出来,“你是否还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秦洅占垂着的眸子闪过些苦涩,他觉得自己牙根都是酸的,心脏憋闷,但这句话又实在是在他意料之中说出来的。
“您现在问我这些,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秦洅占说,“我现在会试着调整我自己的状态,然后参加这一次的交流赛。”
“反正又不计入国家成绩排名,总得让我试试吧?”秦洅占看着棍儿有些不信任的眼睛,勾了勾嘴角,“换个意思,您总得让我死心吧?”
棍儿吐出一口气,这帮孩子现在每个人能练到这个程度,爬到这位置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也正是因为他看到了秦洅占拼命的程度,所以更不敢让他继续下去,但又不能直接生硬的说,“因为你太想赢了心理出现问题我们为你好要把你踢出国家队”。
这太残忍了,不是一个运动员能承受的现实,他也是从这个位置走过来的,这一路上可谓是步步为营,有多不容易不是能简单用言语表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