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年比一年强了。
宝玉浑不知晓刚才母亲与祖母之间的龃龉,倒是听到了自家里很快又要来一个姐妹。忙凑到贾母面前撒娇道:“老祖宗,姨妈家的姐姐是要住在我们家里?跟林妹妹一样么?”
贾母笑道:“傻孩子,说话最是个没规没矩的。你林姑父公务繁忙,琛儿玉儿两个自然是要长长久久的住在咱家的。你薛姨妈家的姐姐是要小选做公主侍读,那是要入宫的,哪里就和你林妹妹一样了?”
宝玉懵懵懂懂的,听了这话便叫了起来:“原来薛家的姐姐是跟大姐姐一样,要进宫的啊。”
这话别人听倒还罢了,王夫人却是断断听不下去的,忙喝道:“小孩子家家的胡说甚么?你大姐姐乃官家之女,应选入宫是本分,哪里就和别个一样了?”
说完擡头看着贾母似笑非笑的样子,王夫人也自觉脸热。只是到底薛家是自家亲戚,就算门第差点,也算得上是大富之家,贾母这般不讲情面,可谓彻彻底底的惹恼了王夫人。
林琛瞥了一眼仍是懵懂不知的贾宝玉,暗叹一声,走到宝玉面前笑道:“我这些日子不用上学,宝兄弟若是不弃,你我二人倒不妨相伴读书,一同进益。”
宝玉早就仰慕这位表兄人品风姿,此时得蒙相邀,自然喜之不尽。忙不叠的答应一声,就要拉着林琛去他的书房看看。林琛匆忙向贾母王夫人告了罪,也急匆匆的赶过去了。
☆丶番外之小鸡在扬州(一)
两江地区从来便是皇帝的钱袋子,江南一带更是占了全国赋税的三分之一,其富庶自不必说。更何况当朝太祖便是金陵出身,武功起家,反了前朝昏君夺得天下。金陵一下子成了龙潜之地——这江南在朝廷的地位,那可就不仅仅是个钱袋子丶谷粮仓了。
也因此,江南官场鱼龙混杂,派系林立亦毫不逊于京师。便是两江总督,行事号令也是诸多制肘,处处小心。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如今的两江总督姓陈讳季,也曾是一甲传胪的状元郎,因不是出身大族,原只是翰林院一个苦苦熬资历的小小修撰。
幸而他嘴巧心细,惯会投机,侥幸得了废太子的青眼一步登天,短短十三年便官居从一品坐拥一方,成了堂堂封疆大吏。
乘着太子爷的东风,陈总督这两江总督一路是顺风顺水。他也是个有本事的,替太子将江南整治地是铁桶似的密不透风。外放的京官倒罢了,其他的从官属吏若非太子门人,横竖只有一个死字。
可惜,太子兵败如山倒,太子一党也树倒猢狲散,陈季这些年借着太子的势没少作威作福,太子一倒,他的日子可想而知。
陈季是个手辣心黑的,当年被他拉扯下去的大千岁党的官员不知凡几,义忠老千岁恨得直咬牙,却那这么个滑不溜手的官油子毫无办法。
如今情势颠倒,便是陈季有心做大千岁门下的一条狗,也要看他老人家乐不乐意使唤!
可这大千岁完全是武人的秉性,浑不在意这官场里利字当头的门门道道,陈季的好几块敲门砖都被不留情面的打了回来,他焉能不愁?
眼看着施家丶胡家,甚至是同是铁杆太子党的甄家都先后投了义忠千岁的门庭,陈总督胡子都揪掉了一大把。
这一日陈季休沐,正与几个幕僚在外书房筹划呢,却见府里的管家亲自进来添了一回茶水。早早的让幕僚们散了,转头便叫管家进来问话。
那管家悄悄地将一张卷成筒字条儿递道他手里便悄悄下去了。陈季展开看时,纵是浸淫官场多年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功夫,却也露出一二分惊愕来。
原因无他,这张由信鸽带来的纸条分明是张白纸,唯有正中央端端正正的印了“敦郡王印”四个芝英篆文——错不了的是麒麟钮式银镀金郡王印信印下的。敦郡王——他居然活着?
这真是,真是让人不知是好是坏……若是敦郡王干干脆脆的死在赴任的路上,就算投不了义忠亲王的门路,凭着这些年的人脉,陈季自然可以保自己一个周全。
可是敦郡王不但没死,还安然无恙的到了扬州——不管陈季到底怎么想,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太子门生,都会被划到敦郡王一脉。全身而退,已无可能……
姬汶在林甲的护送下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扬州,待他联系上早到了自个儿的门人后,林甲便极有眼色告辞离开了。
姬汶便住进了手下置办的一处三进宅子里,也不出门,着实闷了好几天,才给陈季去了这么个信儿。
在陈季接到信儿的第二天,敦郡王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