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言不只是东院的教习,不只是闻名的百晓剑,还是李家的旁系,是太后的亲族!程敏中不敢轻视,有意讨好。
“太后还能和小辈置气不成?不过是看他桀骜,想要敲打一番罢了。有天损真人的关系,怎么也不至于闹翻。你看那徐君素,拉来天损真人当了青羊院长,得了多少好处。”李固言指点道。
他心叹,程家这两兄弟很不错,尤其是程易。只是出生小家族,眼界太窄,思维太狭隘。兄长程敏中太趋炎附势,弟弟程易则太逍遥自在。
他又看夏辞,眼中闪过一道凶芒。
他当然没有忘记少年,那是他第一次接近死亡。他的伤势到现在还未痊愈!
虽说他们并没有分出胜负,但他逃了,是他输给了少年。
他百晓剑,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气海的伤势,胸中的不忿尚能容忍,可有一件事忍不得。
他必须寻回那只妖虫!
那可是教主的爱宠,是四境之上都觉得珍贵的宝物!
他不知道玉葫芦丢在了哪里,但想来,一定在青羊学院中,定然经过夏辞的手。
这一个月来,他绞尽脑汁,想要去青羊学院探查。偏偏青羊学院只有夏辞一个人,夏辞又只有廖廖几个朋友!
他无从下手。总不能再易容进去,朝廷和道门的人,都盯着青羊学院呢!
所以他今天到了程家兄弟身边,所以他鼓动程易去和夏辞来往。
“程家的长孙是你,只要你不和夏辞往来,程家就不会有事。”李固言看着程敏中,“现在下注,等夏辞低了头,认了错,太后恩宠下来,定能大赚。”
“多谢先生指点!”程敏中大喜,忙推弟弟,“快去,客气些!”
程易被他推着起身。兄长不再拦着自己和夏辞交往,他本该喜悦,可那算计的话语,功利的心思,浇灭了他的所有热情。
他坐下身:“不去了。”
“你这孩子!”程敏中怒其不争。
“无事无事。”李固言笑道,“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等过会儿再去,才能有最好的收益。”
“请先生指点。”程敏中提起酒壶,为他斟酒。
“我看了兰花宴的章程,有比剑助兴这一环。”李固言举起酒杯,眼中闪过精光。
凡是百院学子的宴席,基本都有比剑助兴。比剑不是比斗,而是一种表演,比得好,宾客称赞,师门长脸,比得不好,得了嘲笑,教习们脸上无光。
既是比剑,当然是两人一起,也可三人四人,上一届兰花宴上,剑四院的学生十人比剑,繁杂而精彩,狠狠扬了剑四院的威名。
夏辞只有一人,无人会和他一起。
程敏中恍然大悟。比剑其实不算什么,没有惩罚,也没有奖励,但人生在世,谁能不争那一口面子?
既是少年,被所有人嘲笑,被所有人孤立,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在这时候,有个人挺身相助……
“那江晚姜……”程敏中忽然想起一个人。
“无碍。”李固言答。
……
夏辞瞥过李固言的腰间的剑,他的神魂告诉他,那是一柄极好的剑。
到天人大境,神魂的修行是关键,又因为刚接触神魂,不免敛不住神魂气息,外显到常用的器具上。夏辞从李固言的剑上,感觉到了精纯的剑道真意。
宴席上有一柄好剑的教习不少,还有几人剑上的神魂气息比李固言还浓,但是,夏辞仍觉得,李固言是最好的那一柄。
下次和程易说话的时候,问一问他身旁那个人是谁。
正想着,宫女鱼贯而入,收拾起中央的地面。钱元宝和徐君素起身,说起比剑的事。
夏辞直起身,双目炯炯,以为这是真的比试,等一个不知名学院的两个弟子上去,见两剑交缠,大失所望。
什么比剑,改名比舞好了!
两个学子一男一女,舞的是雌雄剑,缠缠绵绵,黏黏腻腻,好看是好看,却失了剑道的锋利和坚固。
两人缠绵完,一波又一波学子上台。到知名的学院,夏辞提了神,虽说依旧是剑舞,却蕴含着剑道的精妙。
到剑四院,十二人上场,十二把剑挥舞,破空声混着撞击声,如同边塞腰鼓,剑光与人影交错,如同百马行军。
夏辞放下酒,鼓掌赞叹。
剑四院后,迟迟无人再上,夏辞以为结束,却见所有人的目光瞧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