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碰上她问路,看着她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脸上还有抓痕,还以为是拐卖的男孩子,就把人带回所里盘问。”
“也真是,离家出走迷了路还知道去找警察叔叔问路。”辛仁宗哭笑不得,声音里逐渐染上一丝哽咽,“你知道吗,当时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朵。”
辛仁宗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牵着她干巴巴的小手,走着走着,他就蹲下身子埋头无声痛哭,辛夷也不闹,有样学样地一下又一下去拍他的后背。自那以后,辛仁宗对外就说开了不会再娶,谁再来和辛夷说三道四,他找那人拼命。
身后的风呼呼吹过,石上柏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下,他实在不会安慰长辈,往自己酒杯里灌满,与其碰杯,一饮而尽。
凉酒下肚,辛仁宗缓过劲:“那晚过后,她就没怎么喊过我爸,没心没肺地学着大人喊我老辛,人呢,也转了性,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乖孩子,学医,跳级,读研,帮衬医馆,交友圈干净得除了家里就是学校,连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
“她呀,就看着明事理,乖巧懂事,其实敏感得很,生怕会是别人的拖累。”
石上柏心一沉,低下头,很快联想起被私生拍到那次,就光顾着会不会影响到他,也不考虑自己。
酒过三巡,辛仁宗彻底喝迷糊了,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你敢让她受委屈我定…”话说到一半就再没了意识。石上柏买完单把人扛回家安置好,经过辛夷房间像是受到蛊惑般不听使唤地推门进去。
门没锁,床头灯也没关,此情此景不会没睡吧,石上柏战战兢兢一步步靠近。
柔和灯光打在辛夷身上,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长发披散枕头,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抖动,不知道睡梦里有什么烦恼,眉头拧着不肯放。
视线一偏,手里还抓着什么?石上柏不免好奇,什么东西让她睡觉前还念念不忘的,翻过来,是甲方石上柏和乙方辛夷的合约。
他眼帘半垂,心头突地一阵紧。把合约折成方块大小收到自己口袋。要结束是吧,来个死无对证。
窗外月光驻留,石上柏端详她许久,最后刮一下她鼻头,轻笑道:“想不到你小时候也挺横,只不过你比我幸运一点,不是,两点。”
他身子下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背撑在床边,长腿随意曲起。
“今晚我过来其实是想和你坦白一切,说我喜欢你,求你给我个机会,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石上柏从不怕输,因为我有试错的成本,但在这件事上我怕了。”
“你说,我该要怎么做?才能给你想要的?”
周遭静如止水,仔细一听唯有辛夷浅浅呼吸声。
片刻,他似说服自己,低声呢喃:“没关系,你推开我的那些话我不当真就是了。”
手机嗡嗡震动声从兜里传来,他取出回复,又无声看了会她,关上灯,合上门,动作轻盈得就好像根本没人进来过一样,如果能忽视掉少了东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