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但沈纵铁了心要让他吃到教训,不解气似的一脚蹬在他胸膛让他自生自灭。
路明狼狈爬起来,大脑飞快运转,像抓住棵救命稻草在他转身前抢嘴:“姑妈不会让你不管我的。”
沈纵突然愣了一瞬,平生他最不爽别人拿他父母来压他,眼下这人居然还是自家亲人,他沉吟片刻最终从牙缝挤出段中用不中听实话:“你有这工夫去叨扰我妈,还不如现在滚去善后。”
哥几个远远看着个煞费苦心沈纵,摇摇头以示对他同情,摊上个这么费哥表弟,又叹了声气,还喜欢个有主女人。
江城机场其中一座候机楼灯火通明,仅供私人飞机旅客使用的候机室内,机长等人毕恭毕敬地向石上柏汇报半小时前申请的航线已批复,稍作调整即可登机起飞。
石上柏知晓他这次飞行过于临时,捏着眉心打发走机组人员。在心里酝酿片刻,侧目去探辛夷话。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比如我们要去做什么还有…我家里的情况。”
他那双漆黑眸光深深凝望她,倒映出她慌张无措模样。
辛夷连眨好几下眼睫,这是她继这个新年短短以来被问的第二句一样问题。
“没有,我没有要问的。”她耷拉起个脑袋不敢去直视他眼睛,拼命抠指甲,因为她知道再继续对视下去她百分百露馅。
石上柏顺着她心虚姿势发现了她红肿手心,连忙拉过来过问:“手怎么了?”
辛夷捡起头,脑容量不允许她同时掖着两件事,不容她作出思考,条件反射一下子全盘托出:“没怎么,就抽了人几耳光。”
话一经口她就后悔了,咬唇嫌自己藏不住事。
石上柏动了动嘴角,好像想对此评价什么,又放弃了。那双往日何等敏锐的瞳孔彻底沉寂。良久,握起她的手心平摊在他腿上:“我爷爷可能快不行了,他想见见你。”
京市的天气似乎不近人情,飞机一进入所在上空就开始小幅度晃动。
双人床上,石上柏睡意尽失,擡臂又瞄了眼时间,怀里的辛夷因颠簸频频蹙眉,他望着熟睡中,几乎对他过去毫不知情的辛夷,莫名不知所措起来。
指腹递过去抚摸她面颊,这段时间学校期末周,脸上线条肉眼可见的消瘦。
唇边不由泛起苦笑,怎么办?这几年滋润生活让他差点都忘记了,原来他不是那个表面受千万粉丝追捧光鲜亮丽的石上柏,他还有难以啓齿的一面。
天还没完全敞亮,辛夷从石上柏腿上醒来,而且是躺在一辆汽车后座,至于她怎么下的飞机怎么上的车一概没了印象。她目光移向主驾,竟是许久不见的大东,还没等她开口,车子一个拐弯驶进栋半山独栋别墅。
猝不及防,隔着车窗玻璃,跃入眼帘的是侧花园的私人网球场,紧跟着是个游泳池,其实不然,开近了才看清是个水上乐园,不仅如此,甚至还配有标着字母h的圆形停机坪,豪华程度不堪想象。可能从那架机身标有“shi”标志的私人飞机开始,她就一步步接近石上柏那个一直避口不谈的家。
一下车,佣人们三三两两涌现,其中一珠光宝气老妇人泪眼婆娑迎上来,石上柏不予理会牵起辛夷往主楼大门进。
跨过洛阳紫铜材质的双开门入户门厅,内藏乾坤,和别墅现代风外表不一样,一进门正击眼球的一对圈椅,扑面而来的规矩二字,特别讲究的中轴对称大气感,典雅和奢华并存。挑高式的会客大厅,大到足够留给辛夷发挥想象空间承受接下来会发生画面。
恍惚间,石上柏已然带着她上了二楼卧室。
卧室床前围满了白大褂,透过缝隙,她看见位戴着吸氧面罩靠周围仪器维持生命迹象的弥留老人。
原本还在阖眼残喘的老爷子或感知到什么猝然回光返照,他缓慢睁开眼,视线准确无误地穿过重重身影定在石上柏身上,众人旋即退避腾出位置,老爷子颤巍巍伸出去手艰难地挂在半空。
辛夷偏头,石上柏迟迟没有动作,还是她唤了他声,他才缓慢犹如只蜗牛一点点走向前搭上那只如同枯树枝手臂。
老爷子好似专门吊着一口气等着石上柏,他没来,全凭这缕信念硬撑。他手里将石上柏抓得极紧,盯着他,唇瓣张张合合,貌似有话要说。
见状,石上柏在征得家庭医生同意下小心翼翼取下他氧气罩。
“回…来了…”
石上柏面容平静如常,只是语调里带着抹微不可察悲恸:“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