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帝辛后续又召见了伯邑考几次后,姬昌被从羑里监牢中释放了出来,去传递手谕的是崇应彪。伯邑考兄弟三人去羑里接姬昌那日是朝歌这几日难得好天气,天边是云一层层堆积出来的海,风像小孩儿,从东边拉扯一段,从西边撕扯一团,让它们在湛蓝的天空中像懒洋洋的大猫,闲散的浮动。温暖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
崇应彪打量着伯邑考三兄弟,姬旦像闲不住的陀螺,不停地踱步张望;姬发站着不动,微皱的眉头和紧绷的身体泄露了他的紧张不安;伯邑考则是如青山松柏,飒飒如风。这使得崇应彪想起在帝辛面前的伯邑考,也是这样不动声色雍容不迫,浑然不觉帝辛的压迫。
姬昌被胥吏恭恭敬敬地送出来,伯邑考等人立刻上前嘘寒问暖,关切老父亲的身体。崇应彪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相互关切的情景觉得刺眼:
一个活生生存在的父慈子孝的家庭。
让一个弑父夺位的人看着这一幕,不可谓不杀人诛心。
西伯侯从舒适宽阔的西伯侯府中搬了出来,将宅院上还给朝廷,自言德不配位,不敢居此奢华之处。只愿做一农夫,为朝歌为王上开垦良田。
于是姬昌等人另找了一处民宅居住,在朝歌城外开垦良田种植小麦。
伯邑考被帝辛征召成御者,为其驾车;以姬发为首的西方部质子旅再次回到大家的视线中,重新承担王家侍卫职责。
再次在值班房见到姬发,姜文焕和楼临熙正在换班,姜文焕无言地拍拍姬发的肩膀,楼临熙卸下盔甲后看了看姬发明显消瘦的脸庞道:“风雨未止,保重自身。”
崇应彪在王畿之内掘地三尺也没有发现殷郊的踪影,被帝辛狠狠地训斥无用的废物,让他滚回朝歌转而将这个事情交给了申公豹。继姬发之后,崇应彪也再次出现在了值班房。让他和姬发搭班简直是在嫌朝歌太过安稳了,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次波澜,故而四个人心照不宣地拆成了姜文焕和姬发,楼临熙和崇应彪。
就这样在暗潮汹涌中度过了十个月,这十个月中西伯侯姬昌的麦子熟了。崇应彪在值夜班的时候和楼临熙换班,他值守鹿台,楼临熙去巡逻,她不愿意多事就答应了。祭天台没有殷郊的监工进度明显放缓。为了躲避自焚献祭,化解天谴,帝辛有进行了四五次大型的祭天,他不再满意用羌人丶戎人丶奴隶做人牲,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贵族。
一时间朝歌城内的王室勋贵人人自危,生怕哪日就会被王家侍卫破门而入,全家捉拿成为人牲祭天。
所有人丶各方的势力都在克制压抑,极致地平静之下是波云诡谲的洪流,只等到某个突破口便是滔天巨浪。
在连楼临熙这样极度坚毅忍耐的人都要被朝歌一触即发的局势压迫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个消息直接炸开了朝歌这池沸水:
殷郊被找到了。
楼临熙收到这个消息立刻常越告之姬发和姜文焕,自己则带着消息疾驰拜见帝辛。
帝辛并没有欣喜或意外,而是意味深长地看向跪坐在一旁的伯邑考道:“孤的儿子来杀我了。”
楼临熙心下一沈,帝辛还有别的人传递消息。
当值的崇应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帝辛下谕命他带领北方部质子旅兼两千兵士捉拿殷郊至朝歌。
伯邑考叩首,说出了第一次拜见帝辛的话:“我愿意代替我父亲去死。”
楼临熙突然觉得好冷,原本温润的玉石像突然直接黄泉,寒气从膝盖传值四肢百骸。
帝辛将伯邑考收押在羑里监牢,楼临熙觉得她和这个地方挺有缘的,姬昌父子与这个地方也挺有缘的,自己和西伯侯一家也有缘。居然都是自己将他们送到这里,姬昌进去后又出来了,伯邑考呢?他会平安无事从这里出来吗?
这一次帝辛做得更是干脆不留后患,直接将西伯侯一家都投入了羑里监牢,让他们父子几人在牢里相逢。
面对听完消息想要提刀闯羑里的姜文焕,楼临熙直接一脚踹到他的腹部,姜文焕直接栽进了墙角,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里面有着公报私仇的成分,让这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好好清醒清醒。
“想一想殷郊,殷郊才是最重要的。”楼临熙拧着他的衣领,语含刀剑道。
姜文焕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对此时此景还能够冷静思考,甚至可以直接让多年相处的兄弟直接去死的楼临熙,像是再次重新认识她一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姬发对殷郊有多重要。”姜文焕咬牙道,姬发和殷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