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修士的脸,往墙面狠戾一擂,便砸成了一滩血肉模糊。
姜知意掷出一个电光乱闪的飞挝,直将蟒蛇头颅勾抓得四分五裂,甚至无暇顾及蟒蛇解体之下,毒液毫无章法地四处飞溅。她便大步流星地冲过去,将那无头蛇尾从元蝉枝身上扒了下来,一巴掌拍去,震得电光石火奔雷谲云齐飞。
姜落微越过横陈的尸首,连忙跟进,双手将昏迷不醒的元蝉枝搀了起来,稳稳在背上扶好。
姜知意飞身持剑,颤声道:“走。快走。”
后来与李画屏会合时,他仿佛刚在血池里泡过,浑身淋漓,遍体鳞伤,连面上那道经年不褪的长疤都挣裂开来,琥珀黄的液体与鲜血混杂而下,见者莫不惊惶大骇。
他却似乎浑不在意,哼都不哼一声,而后见到姜氏二人,与身后几乎不少一卒的师弟师妹,眼底那道嗜血凶光方才略微一暗。
李画屏收臂敛锤,拖回一个鲜血淋漓的锤球。
姜知意强自镇定,语中犹喘,问道:“安颜怎么样了?”
李画屏尚未来得及回答,姜知意忽觉背后旋过一道冰冷劲风。
姜落微右手扶着背上的元蝉枝,左手掐诀意图祭剑,却因习惯使然,不慎祭成了琴。
仓促之际,他不假思索地便把琴当作剑来用了,一臂挥出,与偷袭那人两相对撞。
相击的瞬间,七弦震荡,巨声激越,令人耳中嗡嗡作鸣,一时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满脑尖锐得令人头痛欲裂声音。
姜落微惊魂未定,姜知意倒是连眉头都没空皱一下,立时拔剑出鞘,斩断了天外飞来一支暗箭。
随后,飞箭如雨,三人皆忙于抵御,领着师弟师妹且战且退。
退着退着,三人竟与兜兜转转的岳丹磷丶常客洲等人一行恰巧相逢,同时引来另一路追兵,更加上天无路丶入地无门。
这一路追兵使的是一种北境奇毒,叫化骨针,提炼自一种剧毒的人面鱼,中针者若不及时清除毒液,轻则痛痒难耐,重则溶骨而亡,
有时师弟师妹连针从何处飞来都看不清,便中了针应声倒下,防不胜防。常客洲与岳丹磷已经各自中了不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是强提着一口气故作镇定,未曾不支倒地。
姜知意自知寡不敌众,本就无意缠斗,何况姜落微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一者,是他背负一人,致使身手不便,二者,是听元蝉枝一副游丝气息,与不断润湿姜落微右手的斑斑血迹,那株颤颤巍巍的羸弱花茎,分明已经危在旦夕。
他挥剑挥得磕磕绊绊,举步维艰,右手强行将人往上托起,使元蝉枝不至于滑落下去,扯嗓道:“小师姐,你别闭眼…”
话音未落,身边的姜知意忽而一个踉跄,长剑一歪,一箭穿腹而过,不由低低闷哼出一声。
李画屏回头,便见姜知意抿唇失语,额际青筋狂跳,冷汗几乎是瞬间便滚到了发梢。
姜落微手中剑锋偏转,替她削断了迎面一箭,惊悸回眸:“你中箭了?”
“…嗯。”姜知意直起腰,唇畔溢出一丝鲜血,勉强道:“那条蛇…有毒。”
李画屏抿唇无语,脸色发白,闷不吭声地挡在姜知意身前,舞剑如风。
他知道此时已经不能再做困兽之斗,只是开不了这个口,却听不远处竟有人替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冷声低喝:“撤!”
常客洲蓦然回首,看岳丹磷护着师弟师妹往石穴外撤退,怒吼道:“岳涯!你要弃安师兄于不顾?”
岳丹磷当空劈了一剑,语声是强自镇定后的冷硬:“再这么负隅顽抗下去,就保不住师妹了,我们也会一起陪葬!”
“以师妹的修为哪这么容易死?”常客洲眼看撤出石穴的人愈来愈多,睚眦欲裂,挥剑斩去一道凌厉剑风,一气劈断了十数支箭,口中阴戾低吼:“他妈的你个临阵脱逃还拿师妹做借口的懦夫!”
石穴深处昏昧不明,使姜落微看不清岳丹磷的表情,只知他眉间一跳,青筋暴起。
岳丹磷深吸一口气,语音低沉如蛰伏的野兽:“…你说什么?”
常客洲还待要骂,强行定了定神,双唇微颤。
“我说,我们一起发过誓,一入山门,推心置腹,生死与共。”但他胸中那团恶火,岂是三言两语随意可以扑灭,常客洲整个人都仿佛要被野火烧尽,在沸腾的临界点石破天惊:“可是岳丹磷,你若连共患难都做不到,又谈何共安乐?”
姜知意口中的鲜血愈来愈多,几乎满溢而出,眸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