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如霹雳开天一般,瞬间炸响耳畔。
她扶着门框,愣住,一对杏目圆睁,不知为何无法阖上眼帘。
同时,姜落微亦步亦趋地随后赶到,一对师姐师弟的反应如出一辙,似遭雷劈,僵立原地。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他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只觉喉间干涩,吞了金石一般剧烈作痛。
听闻身后作响,宋丶唐二人同时蓦然回首,见状,不由双双一顿。
原先跟在宋兰时身后进入密道的唐斯容率先反应过来,擡起下颌,毫不犹豫地倒打一耙:“你没上锁?”
继而又一想,自己进入右副舱时,确实已经回身上锁,万无一失。唯百密一疏,分明是方才从身边窜过去的那道人影从中作梗,所以莫名其妙出现在此地的元蝉枝与姜落微才会不识路途,在极其不巧的时机唐突闯入。
四人无声地对视良久,直到姜落微听闻身边窸窸窣窣,一阵清晰可闻的异动。
他僵硬地转眸,便见元蝉枝苍白的脸上,一根一根青筋接二连三地次第浮起,眼中盈起滚烫热流,随即滑下一行血泪,愈流愈多,势如泉涌,丝毫止之不住。
元蝉枝脖颈一顿,闭目,缓慢擡起一手遮住半脸,鲜血瞬间淌满了掌心。她好不容易拦住些许,热流很快又自再也无法兜拢的掌腹滑下,沿着下颌骨流淌脖颈,浸湿衣襟。
她踉跄却步,满脸鲜血,场面极其骇人。
观她这副反应,姜落微想也不想,便知道此情此景已然迫使她忆起安幼儒遭秦韵仪种蛊的场景,受此刺激,从未痊愈的心疾竟骤然复发。
这一复发,声势极其浩大。
他倒抽一口冷气,颤抖着手,去扶元蝉枝紧紧绷起的两肩,涩嗓低声:“小师姐。”
却觉胸口一闷,骤然一阵剧痛。
元蝉枝猛地拂袖,掌心一朵炽烈红莲拍得姜落微踉跄倒退两步,随即便见她盈满血泪的双目之中,凌厉杀意汹涌而现。
眨眼之际,元蝉枝指间已经掐起一段红莲诀,召起同样蓬勃绽放的沉江伞,势如一阵炫目惊风,纵步飞身而上。
宋兰时松开拎在手中的人,指间掐诀,掌心结印,丝毫没有收势的一掌迎风劈去。
元蝉枝全无闪避之意,一伞破风削下,芙绫招展,直取宋兰时脖颈之间。唐斯容擡起视线,一道熠熠金星横空飞去,令芙绫不由自主转了方向,将金星层层包裹起来。
他沉下脸色,冷声:“闹够了罢?”
姜落微立时移形换影,横剑相对,拦住了祭笔划风的唐斯容,一面伸手拉住眼中红意毕现的元蝉枝,一股不由分说的蛮力向后拉扯,终于将刀戈相向的三人远远拉开。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元蝉枝疾步后撤时,沉江伞下华光流转,杀意淋漓,逼起一阵刺人眼瞳的通红血意。
不知是未曾拨空注意,或者他本就无心闪避,宋兰时只是略一蹙眉,眼也不眨一下,颊侧便被划开一道猩红血痕。
暂时偃旗息鼓丶被姜落微拦在身后的元蝉枝犹自喘息,寂静如一片死水的空间中,好似便只剩这一点紊乱不调的声音。
其实,元蝉枝的眼神也称不上所谓大义凛然,有的只是铺天盖地的深恶痛绝,与几乎将胸壑冲裂的出离愤怒。姜落微能清楚感到被自己紧握在掌心的手腕仍在剧烈颤栗,骨节弄擦地格格作响。
这并非出于他失控的蛮力,仅仅是因元蝉枝五指蜷缩,十指连心,几乎徒手将她自己的指节捏碎。
她生而烂漫,出尘不染,即便两年前性情大变之后,转而清清冷冷,也从未有这般怒急攻心的时候。
良久,元蝉枝气息略定,喉间隐隐一咽,终于得以平心静气。
她慢慢直起背脊。
仿佛再也懒得施舍对面一眼,元蝉枝侧首转眸,也不打算引袖抹净满脸的鲜血,便以如此狼狈之态直面姜落微。
那一瞬间的冰冷眼神,险些让姜落微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无声凝视着,目光逐渐缓和。但姜落微眼中的眸光仍不可自抑地频繁颤动着,他紧抿着唇,伸手,引去一段袍袖,似乎想为她抹净脸上的湿意。
元蝉枝别开脸,语中一片风平浪静,她轻声质问:“你迫不及待所欲相救之人,便是这等货色?”
尚未来得及答出什么话,元蝉枝便冷眼挥开了他的手,拂袖而去,莲步流星。
目送元蝉枝独身走远,唐斯容终于松开指间诀窍,将任平生收入乾坤袖中,泰然